第19章
引荐人脸色僵了一下,勉强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正好?您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
他话还没说完,裴知予就打断他:“这个学生也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了,等她成器了,我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关门弟子,
四个字,彻底把季菀沂的路给堵死了。
傅寒峥搂着季菀沂的手紧了紧,脸色沉了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却碍于裴知予的地位,终究没发作,只能压着情绪,没再多说一句。他纵横商场多年,鲜少有人这般不给面子,可面对裴知予,纵有不满,也只能无能为力。
他这话一出,让在场两人都不敢再轻易劝说。
毕竟裴知予的地位摆在那里,业界顶尖的设计泰斗,一手开创的设计流派影响深远,连国际顶级赛事的评审席都要敬他三分,从不是谁的情面能左右的。
季菀沂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傅寒峥的脸色显然也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
现场的气氛静了一瞬,随即就有宾客忍不住凑过来,好奇地开口:“裴教授,您竟然收了个关门弟子?还捂得这么严实,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这话一出,周遭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满是探究。
季菀沂拜师只是个小插曲,这些人显然对裴知予这位关门弟子更有兴趣。
谁都清楚,裴知予眼光有多苛刻。
能入他眼的,从来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当年他带出的那些学生,哪一个不是一鸣惊人,这个关门弟子不知道什么来头。
“可不是嘛,裴教授选学生的标准,业内没人不知道,非天赋卓绝者不收,寻常的优秀在您这儿,恐怕都入不了眼。”
另一人跟着附和,一时间好奇心爆棚,“能被您定为关门弟子,还让您这般上心,这位想必是天赋逆天的奇才吧?”
季菀沂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仿佛她就是这些人口中,入不了眼的那一挂。
她紧紧攥着裙摆,心里满是不甘,她倒要看看,所谓的关门弟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傅寒峥站在她身边,安慰地搂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裴知予身上,等着他多说几句,裴知予却只是淡淡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难掩一丝期许:“那孩子当年也是顶尖的苗子,灵气足,要说悟性的话,恐怕就是当年的沈修瑾都要逊色几分,本是块难得的好材料。”
比沈修瑾还厉害???
这话一出,现场更是炸开了锅。
有人不信,“老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你说别人倒还有可能,你说比沈修瑾还优秀?”那人摇头:“不太可能。”
“就是,”立马就有人附和道:“沈修瑾这两年拿奖拿到手软,工作室更是风生水起,风头都快盖过你了吧?你的关门弟子有这个能耐?你该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
众人纷纷摇头,怀疑裴知予夸大其词。
“我说以前,又没说现在,”裴知予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淡了些:“这丫头前几年糊涂,走错了路,事业都荒废了......”
裴知予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底闪过几分惋惜,又添了几分笃定:“那丫头当年也是顶尖的苗子,天生就吃设计这碗饭,不过好在底子还在,我现在把她捡回来好好拾掇拾掇,耐心打磨一阵,想来还是能成器的。”
顶尖的苗子。
裴知予对他的这位关门弟子的评价,还真不是一般地高啊。
有人忍不住感慨:“能让裴教授这么看重,这位的天赋得多惊人啊,怕是未来的设计界,又要出一位传奇人物了。”
这话刚落,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什么传奇人物,能让诸位的兴致这么高?”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沈修瑾缓步走来。
他身着一袭低饱和度烟灰色丝绒衬衫,外搭简约米白色针织开衫,下身配浅卡其色休闲西裤,面料质感温润细腻,剪裁利落又暗藏巧思,周身透着独有的雅致格调,举手投足间矜贵从容,自带翩翩公子温润气场。
他目光落在裴知予身上,唇角微勾,语气熟稔又带些随性:“小老头,你又在这儿夸夸其谈了?”
裴知予一见他,脸色瞬间沉了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混小子,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出门在外的,没大没小!”
这小子,怎么跟桑迎那丫头一个德行!
一定是他太好说话了,才让这些学生一个个肆无忌惮。
嗯,他得好好反思一下了。
沈修瑾挑了挑眉,缓步走到他身边,语气依旧淡然:“您老什么时候多了个关门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还比他悟性还高?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周围人见状都笑了起来,谁都知道沈修瑾是裴知予最得意的学生,两人虽为师徒,私下里却亲厚得像家人,说话向来这般随意不拘谨。
裴知予懒得跟他争辩,视线在人群里细细扫了一圈,眉头渐渐蹙起,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那是你小师妹,本来是可以给你介绍介绍的,这会儿估计是走丢了。”
去个洗手间道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还迷路了?
“小师妹?”沈修瑾闻言一怔,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望:“人呢?”
他以为小老头是为了拒绝那位傅太太,瞎编的呢,没想到真有这么个人。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裴知予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你去那边找找,说不定能碰上,要是实在找不着,你就让保洁阿姨进去捞一捞。”
沈修瑾:“......”
桑迎对展厅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传奇人物。
她刚才路过走廊的时候,差点跟人撞上,对方不小心把红酒洒在她身上了,她在洗手间折腾了许久,这才耽误了时间。
衣服下摆沾着的红酒渍虽经反复冲洗淡了些,却仍留下浅浅印记,原本精致的衬衫皱巴巴贴在身上,透着几分狼狈。
她攥着衣角揉了又揉,指尖都泛了白,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出来时脚步都慢了些,想找工作人员问问看有没有吹风,能把衣服稍微吹一下。
刚拐过走廊拐角,迎面就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桑迎心头一紧,脚步猛地顿住,指尖下意识攥紧裙摆。
是傅寒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