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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日,大雨滂沱。
来送小北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孤儿院旧友和两位平时交好的同事,在凄风冷雨中瑟瑟发抖,其她人早已对这场“麻烦”避之不及。
悼念环节,本应播放弟弟恬静遗照的大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跳出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是小北生前被逼跪地求饶的惊恐脸庞,是他被吊在高高吊机上绝望哭喊的录像......
最后,是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坠入滚烫蜡池的模糊一幕!
“快关掉!”
沈清言发出哀嚎,踉跄扑向控制台,想给死去的弟弟保留最后一丁点尊严。
霍景珩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头一刺,厉声喝问工作人员: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做事的!”
姜心渔站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如筛糠,泫然欲泣地抓住霍景珩的衣袖:
“景珩哥......对不起,是我......我拿错U盘了......我不是故意的......”
霍景珩愣了下。
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惊惧交加的模样,非但没有斥责,眼底瞬间溢满心疼。
他一把将姜心渔搂入怀中,柔声安抚:
“没事,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那抹挑衅的笑意,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沈清言的理智。
她血红着眼,捏紧拳头冲向姜心渔:
“你就是故意的!”
她并未用力,姜心渔却如同断线风筝般夸张地倒飞出去,后脑“恰好”撞上地面的硬石,鲜血顿时汩汩涌出。
沈清言怔在原地。
“心渔——!”
霍景珩凄厉尖叫,扑过去抱住满身是血的姜心渔,再抬头时,看向沈清言的眼神已燃起滔天怒火。
“沈清言!你弟弟死了还要闹得所有人不得安宁吗?!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了!”
他当即下令:
“葬礼取消!所有人立刻离开!”
“不!不能停!雨这么大,我弟弟的骨灰......”
沈清言惊惶地扑向中央的骨灰盒,用身体死死护住。
霍景珩冷冷瞥她一眼,对留下的两名保镖吩咐:
“让她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
说完,抱起姜心渔匆匆离去。
大雨如注,冲刷着空荡的墓园。
两名保镖对视一眼,缓缓逼近。
“沈小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非要跟姜小姐作对。”
一人猛地拧住沈清言的胳膊,将她死死按在泥水里。
另一人上前,抬脚,狠狠踢翻了那只紧抱着的骨灰盒!
盒盖掀开,白色的骨灰倾泻而出,瞬间被浑浊的雨水吞没、冲散,融入泥泞......
“不——!!!小北——!!!”
沈清言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推开一人后,挣扎着向前爬去,徒劳地想用手捧起那混着弟弟的泥水。
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整个世界。
保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浑然不知。
她跪在冰冷的暴雨中,怀里抱着那个空空如也、装满泥浆的骨灰盒,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石雕。
当夜,沈清言发起了高烧。
昏沉中,她回到了阳光明媚的孤儿院。
矮小的小北躲在她身后,咯咯笑着:“姐姐,找到我呀!”
她笑着转身,伸手去抓,触碰到的却是一只冰冷的手。
梦中的霍景珩缓缓回头,对她温柔浅笑。
下一秒,那笑容扭曲、裂开,变得狰狞......
“你还有脸睡?!”
一声厉喝伴随着剧痛传来。
霍景珩对她瞬间肿起的额头和涣散的眼神视若无睹,就像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垃圾,一路将她狼狈不堪地拖出卧室,拖下楼梯。
她的身体在坚硬的楼梯台阶上不断磕碰、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撞得她浑身骨头仿佛散架,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最终,她被狠狠扔在客厅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头顶传来霍景珩冰冷而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她的脊椎:
“跪下!给心渔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