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发现手机里多了个淡蓝色图标的那天，出租屋的墙皮又掉了一块。她伸手把那片卷着灰的墙皮捻下来，指尖蹭得发涩——这房子租在老小区的六楼，没电梯，墙皮掉了补、补了又掉，就像她这三年在这座城市的日子，总在“快熬出头”和“又垮了”之间反复横跳。
窗外飘着入秋的冷雨，风裹着雨丝往窗缝里钻，陈曦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薄外套。她刚加班回到家，背包里还装着没吃完的半份凉掉的盒饭——公司最近裁员，她这个行政岗做得战战兢兢，每天主动加班到八点，就为了在老板面前多刷点存在感。
打开手机银行，最新一条短信是下午发的：工资到账4287元。她对着屏幕算：房租2500元，上个月借同事的1000元要还，剩下的787元得撑到下个月。冰箱里只剩半颗蔫掉的卷心菜，厨房的盐罐见了底，连洗洁精都快没了。陈曦叹了口气，正想点开外卖软件点份最便宜的蛋炒饭，手指却在屏幕角落顿住了。
那是个从没见过的APP，图标是淡蓝色底上嵌着枚银色铜钱，名字叫“省心宝”。陈曦皱着眉——她从不下载这类不知名软件，大概率是上周抢超市优惠券时不小心点到的。她长按图标想卸载，屏幕却突然弹出一行白色字，像有人在暗处跟她说话：“极致省钱系统已激活，宿主陈曦，任务完成即兑换现金/物资，难度越高，奖励越丰厚。”
“什么玩意儿？”陈曦嗤笑，指尖在“卸载”按钮上悬了两秒，又收了回来。最近的日子实在太窘迫了：妈妈上个月查出来腰间盘突出，医生让做理疗，她没敢说自己没钱，只说“下个月发工资就寄钱回去”；弟弟高考完要填志愿，想报个学费贵点的计算机专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姐帮你凑学费”。万一这系统是真的呢？哪怕只够买袋盐、买瓶洗洁精也好。
她咬着牙点开APP，首页简洁得过分，只有一个“今日任务”面板，第一条任务正闪着淡绿色的微光：“新手任务：步行代替公共交通出行，累计10000步，奖励10元现金，完成后即时到账。”陈曦盯着“10元”看了会儿——她平时坐公交上班要两站地，走路也就25分钟，不算难。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陈曦就醒了。她翻出衣柜里唯一一双没开胶的白色运动鞋，鞋边已经泛黄，鞋底的纹路也快磨平了。出门时，楼下的早餐摊刚支起来，油条的香味飘过来，她咽了咽口水，还是转身往公司的方向走——一块五的油条太贵了，省下来能买半袋盐。
秋天的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陈曦缩着脖子加快脚步。走到半路，路过一个积水坑，一辆电动车飞快地骑过去，溅了她一裤脚的泥水。她停下脚步，蹲下来想擦掉泥点，却发现鞋底沾了块烂泥，甩了好几下都甩不掉。看着狼狈的鞋子，她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不就是10块钱吗？值得这么折腾吗？可一想到妈妈的理疗费、弟弟的学费，她又咬着牙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到公司时，陈曦的额头冒了汗，鞋尖湿了一片，裤脚还沾着泥点。她赶紧去卫生间擦了擦，刚坐下打开电脑，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您尾号3721账户入账10元，当前余额797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