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那晚送我走过山路的老头,是个鬼。
父亲惊恐的脸,是我十年噩梦的开端。
我以为,世上再没有比深夜遇鬼更可怕的事。
直到我嫁给了傅谨言。
他心尖上的叶青青当众挽住他的手臂,娇声说:“对不起啊,温姐姐,好久没见,我一时把你认错成保姆阿姨了。”
傅谨言只是拍拍她的手,对我下令:“去,给青青倒杯热茶,她手凉。”
我像个提线木偶,看着他们浓情蜜意。
他甚至没发现,叶青青故意洒在我手上的,是滚烫的茶水。
夜里,那白发黑褂的老鬼又入了我的梦。
这一次,他没有走在我身边。
他站在我的床尾,直勾勾地指着身旁熟睡的傅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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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今天刚死啊!”
父亲的声音带着一种被撕裂的恐惧,那张平日里沉稳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惨白。我站在玄关,身上的寒气还没散去,心里的寒气却已经冻住了四肢百骸。
穿着旗袍黑大褂,头发全白,黑布鞋。
每一个特征都对得上。
那个陪我走过漆黑山路,在岔路口对我温和点头的老人,是一具刚刚冰冷的尸体。
这个念头让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扶着冰冷的瓷砖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喉咙里火烧火燎的腥气。
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
梦里全是那条没有尽头的山路,和那个沉默的老人。他一遍遍地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说话,只是看着。直到最后,他停下来,抬起枯槁的手,指向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再转回来时,老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代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逆着光,神情倨傲又冷漠。
是傅谨言。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十年了。
那个关于鬼的噩梦,和关于傅谨言的噩梦,就这样纠缠了十年。
“醒了?”
身边的男人动了动,带着鼻音的嗓音里满是不耐。他甚至没有转过身来看我,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做了个噩梦。”我轻声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呵。”傅谨言冷笑一声,“温言,你的胆子比你的脑子还小。做什么梦能吓成这样?”
我的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是啊,我胆子小。小到十年前在傅家第一次见到他,他只是冷冷地瞥我一眼,我就吓得不敢抬头。小到后来他把我堵在墙角,说“做我女朋友”,我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更小到,现在明知道他不爱我,明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我还是不敢离开。
“没什么。”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这三年婚姻里,我学会的唯一技能。
第二天是傅老爷子的寿宴。我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活,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这是我嫁进傅家后养成的习惯,傅谨言不爱吃,但老爷子喜欢。
寿宴设在傅家老宅,宾客云集。我端着长寿面,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走向主位上的老爷子。
“温姐姐,我来帮你。”
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是叶青青。她今天穿了一身嫩粉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本就清纯的脸更加楚楚动人。她是傅谨言姑姑的女儿,从小跟着傅谨言长大,所有人都说,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