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谢礼！一张重要的通行证！
“临时通行证？”
栀栀的眼睛，如同黑夜里最亮的星辰，瞬间就锁定了那张小小的卡片。
卡片是硬纸壳做的，上面印着“首都军区家属院临时通行证”的字样，下面还有编号和鲜红的印章。
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用，但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是通往终点的最后一把钥匙！
她很清楚，首都军区那种地方，戒备森严，别说她一个三岁奶娃，就是一只苍蝇，没有正当理由和手续，也休想飞进去。
她原本的计划是，到了军区门口，再想办法。或是哭闹撒泼引起注意，或是想办法联系上孙爷爷，让他帮忙。
但这些方法，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现在，这张通行证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她一个最直接、最有效的“敲门砖”！
“叔叔，我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
栀栀抬起小脸，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快要语无伦次的年轻军官，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
“我只要……这个。”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精准无比地，指向了那张临时通行证。
赵卫国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报答的方式，给钱，给物，甚至动用自己的关系，帮她解决任何麻烦。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救了他妻儿性命的“小神医”，不要金银，不要重谢，只要一张……对他来说，几乎是随手就能弄到的临时通行证？
“这个？”赵卫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神医，您确定？这张通行证……它就是一张临时进出家属院的凭证，出了军区，它就是一张废纸啊！”
在他看来，用这样一张“废纸”，来报答救了妻儿两条人命的恩情，简直是对“小神医”的侮辱！
“我确定，我就要这个。”栀栀的语气异常坚定。
她没有解释自己要这张通行证做什么。
有时候，不解释，才是最好的解释。
孙思远在一旁，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看一脸坚持的栀栀，又看看一脸困惑的赵卫国，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这孩子……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无比明确！
她救人，或许有医者仁心，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这张通行证！
她知道赵卫国是军区的人，她算准了救人之后，赵卫国必然会感恩戴德！她甚至可能……连这张通行证的存在，都算到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连孙思远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布局能力？
这已经不是“妖孽”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人精”！
他看着栀栀那双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有这样的心智，是好事，至少她一个人，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可一想到她这身本事和心智，都是被苦难逼出来的，孙思远的心，就针扎似的疼。
“好！好！”赵卫国见栀栀如此坚持，也不再多问。在他看来，这位“小神医”行事异于常人，必有深意。他不敢怠慢，立刻将那张通行证，连同自己的军官证，一起郑重地递到了栀栀面前。
“小神医，这张通行证您先拿着！等到了首都，您随时可以来军区后勤部找我！我叫赵卫国！这是我的证件，您记住了！”他生怕栀栀找不到他，把自己的信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栀栀没有去接那本军官证，只是伸出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通行证。
她将通行证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自己的未来。
“谢谢叔叔。”她仰起脸，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接下来的路程，风平浪静。
一个半小时后，火车抵达了石门市大站。赵卫国的妻子被早早等候在站台的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送往了当地最好的医院。
经过检查，医生们全都震惊了。
孕妇的各项体征，平稳得不可思议！那几可乱真的“安胎十三针”，不仅奇迹般地止住了血，稳住了胎气，甚至还为胎儿的肺部发育，争取到了最宝贵的黄金时间！
医生断言，只要后续好好保胎，孩子不仅能顺利出生，而且会非常健康！
赵卫国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对栀栀的敬佩和感激，已经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他当场就要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栀栀，却被孙思远拦住了。
“心意我们领了，但钱，她不会要的。”孙思远看着赵卫国，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只要记住，你欠她两条命。以后，她但凡有任何需要，你万死不辞，便足够了。”
赵卫国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贺栀栀”这个名字，和那张粉雕玉琢却深不可测的小脸，永远地刻在了心里。
……
又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行驶，火车的广播里，终于响起了那个让栀栀魂牵梦绕的名字。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首都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首都！
到了！
栀栀“蹭”地一下从卧铺上坐了起来，小脸紧紧地贴在冰冷的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越来越密集的建筑，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从向阳村到县城，从县城到省城，再从省城到首都……
一路上，她斗过恶人，救过病人，遇到过危险，也收获了温暖。
这个三岁的身躯里，那个成年人的灵魂，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活着”的实感。
而现在，她终于抵达了旅途的终点。
那个藏着她身世之谜，藏着她唯一亲人的地方！
爸爸，贺嘉淮……我来了！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停稳。
孙思远提着行李，一手牵着栀栀，随着汹涌的人潮，走出了车站。
扑面而来的，是属于八十年代首都的独特气息。宽阔的马路，穿梭不息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洪流，偶尔驶过的公交车和稀有的“伏尔加”小轿车，还有路边高大的白杨树和古朴的灰色建筑……
这一切，都让栀栀感到既陌生，又新奇。
“走，栀栀，爷爷先带你去吃顿好的，然后送你去军区！”孙思远看着一脸好奇的栀栀，笑着说道。
“孙爷爷，不用了。”栀栀却摇了摇头，她挣开孙思远的手，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我想……自己去。”
孙思远一愣。
“你一个人？”
“嗯。”栀栀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被她捂得温热的通行证，在孙思远面前晃了晃，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我有这个。”
她想一个人，去迎接那个未知的，可能充满挑战的相认时刻。
这是属于她贺栀栀的战斗，她要一个人去面对。
孙思远看着她那双写满坚定的眼睛，沉默了良久。
他知道，这孩子的翅膀，已经硬了。向阳村留不住她，自己，也留不住她。
她注定要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好。”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下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塞进栀栀的小布包里，“这是孙爷爷在军区总医院的地址和电话。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爸爸认不认你，你随时可以来找我。那里，也是你的家。”
“嗯！”栀栀的眼眶红了，她踮起脚尖，在孙思远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谢谢你，孙爷爷。”
告别了孙思远，栀栀按照路人的指点，坐上了一辆开往西郊的公交车。
公交车摇摇晃晃，穿过了大半个城市。
当她在一个挂着“首都军区”牌子的站台下车时，一座巨大、宏伟、戒备森严的红色大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大门两旁，是高高的围墙和一眼望不到头的铁丝网。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如两尊雕塑般，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股肃杀、威严的气场，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加快了脚步。
这里，就是爸爸在的地方！
栀栀站在马路对面，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军区大门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但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她紧紧地攥着口袋里的那张通行证，深吸一口气，迈开小短腿，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扇代表着国家威严的大门，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