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呢？”母亲哭出声，
“你脸上的疤又裂了，
药量加到三倍……你快撑不住了是不是？”
长久沉默后，
陈国栋轻笑一声，
那笑声，
竟和林正国哄儿子时一模一样：
“撑不住也得撑。
你忘了？当年哥咽气前，
抓着我手说——‘替我，
护好他们’。”
录音戛然而止。
林骁摘下耳机，
窗外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
原来最疯的不是母亲。
是那个甘愿被雕刻、被喂药、被当成亡魂容器的男人。
10
林骁在凌晨三点，
透过猫眼窥视客厅。
陈国栋坐在轮椅上，
背对走廊，
肩颈低垂，
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
可就在母亲卧室门关上的刹那——他双手撑住扶手，
竟缓缓站了起来。
不是完全直立，而是佝偻着，
左腿微颤，右脚拖地，
像一具被强行拼凑的提线木偶。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
挪到玄关镜子前，
抬手，轻轻抚摸自己左脸那道疤。
林骁屏住呼吸。
这不是瘫痪。
是表演。是八年如一日，
为“还原父亲车祸后遗症”而刻意维持的残缺姿态。
他掏出手机，
无声录下全过程。
视频最后，陈国栋对着镜子，
用口型无声说了一句：“哥，
今天……像你吗？”
林骁关掉录像，
胃里翻涌着冰冷的愤怒与荒谬。
原来连“残疾”都是道具。
这场戏，
从骨血到皮囊，
没有一处是真的——
除了母亲的眼泪，
和陈国栋腿上那道，
因常年假瘫而磨出的溃烂褥疮。
11
林骁将父亲遗照高清扫描，
上传至云端AI人脸比对系统，
勾选“跨年龄模拟”“伤痕匹配”“微表情分析”。
三分钟后，
屏幕弹出红色提示框：
【匹配度99.7%｜建议核查是否为同一人不同年龄段影像】
【备注：左侧眉骨疤痕形态、右颊肌肉收缩模式、
瞳孔对光反射延迟0.3秒——高度一致】
林骁死死盯着屏幕，
指尖发麻。
不是整容能解释的。
整容改不了神经反射，
改不了肌肉记忆，
改不了瞳孔对光的生理性延迟——
那是林正国车祸后留下的永久损伤。
可陈国栋，
一个“外人”，
怎么连生理缺陷都一模一样？
他猛地翻转实体照片——背面右下角，
有一道极淡的铅笔印，
像是被反复擦拭后残留的：
“L.Z.G. → C.G.D. ｜ 2015.3.18”
林骁脑中炸开——
那是父亲名字缩写，
指向“陈国栋”。
日期，正是父亲忌日前三天。
12
林骁趁陈国栋午睡，
偷走他用过的纸巾，
寄往私人基因检测机构，
勾选“快速血型+罕见基因标记”。
48小时后，
报告弹窗：
【血型：RH阴性（俗称‘熊猫血’）｜全球占比＜0.3%】
【备注：与样本‘林正国（已故）’生前献血记录血型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