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是律政界的不败女王。
为了她的竹马,一次次抛弃我。
第一次,我妈重病抢救,她在法庭上帮那个涉嫌诈骗的竹马做无罪辩护。
第二次,她缺席结婚纪念日,只为赶去派出所捞酒驾撞人的竹马。
再后来,只要许浩有法律纠纷,她就会把家里的存折拿去填窟窿。
直到我被许浩设计陷害入狱,
老婆又一次站在了他那边,命令我认罪。
那一刻我心死如灰,在狱中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并申请了法律援助律师。
当她在法庭上看到对面坐着的原告是我时,
向来口若悬河的她,竟哽咽到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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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包厢里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只有我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江曼第几次失约了。
班长端着酒杯走过来,阴阳怪气道:
“顾言啊,江大律师又缺席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可是好久没看到她了。”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可不是嘛,听说江律师现在案子接不完,哪有时间陪咱们这些老同学?”
大学时我便跟班长不对付。
如果不是为了帮江曼维护同学关系,我是不会来的。
周围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哄笑声。
我手指紧紧攥着酒杯的,强撑着笑意。
“她是临时有个案子要处理,实在抽不开身。”
我撒谎了。
半小时前,江曼给我发了信息,说在律所加班整理卷宗。
但我刷到了许浩的朋友圈。
定位是城那家顶级的私人会所“云顶”。
配图是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正在剥虾。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江曼的手。
毕竟,女人的无名指上还戴着熟悉婚戒。
文案写着:【无论我有多少麻烦,曼曼永远是我的避风港。】
下面还有共同好友的点赞。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似乎是见刺激不到我,班长突然提升音量。
“说起来,顾言你当年也是法学院的才子,怎么结婚后就成了家庭煮夫?”
“该不会是在家里说话不算数,管不住老婆吧?”
全场为之一寂。
旁边立马有同学过来提醒他。
班长转而说自己喝多了,满脸笑意地向我致歉。
我只能僵硬地接受了他的道歉。
曾经,我也是法学院的第一才子。
为了江曼,放弃了去红圈所的机会,甘愿做她背后的法律顾问,帮她处理那些繁琐的文书,照顾她的起居。
我以为这是爱。
现在看来,这只是我不值钱的证明。
聚会过半,同学们三三两两说着话。
他们的目光隐隐投过来,有好奇,有嘲讽,有同情。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走出酒店。
外面的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心里一片荒凉。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江曼发来的:【来云顶接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只有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深吸一口气,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会所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江曼。
她穿着那件我给她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色风衣,正扶着一个男人。
是许浩。
许浩整个人几乎挂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
一只手还不规矩地搭在江曼的腰上,甚至还在往下滑。
江曼没有推开,反而一脸宠溺地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走上前,声音有些发哑:“江曼。”
江曼抬起头,看到我,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怎么来得这么慢?许浩都吹了半天冷风了。”
我看着许浩搭在她腰上的手,胃里一阵翻涌。
“他在干什么?”我指着那只手。
江曼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不耐烦地打掉我的手。
“顾言,你心脏看什么都脏是不是?”
“阿浩喝醉了,站不稳,我扶他一下怎么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许浩这时候“醒”了。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嘴里却说着软话。
“姐夫来了......对不起啊姐夫,我不该让曼曼姐陪我的。”
“我就是最近官司缠身,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吧,别怪曼曼姐。”
说着,他还假惺惺地要把江曼推向我,却在推搡间故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江曼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他,转头对我怒目而视。
“顾言!你有完没完?”
“阿浩是病人!他有抑郁症你不知道吗?”
“他要是摔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我看着眼前这个护犊子一样的女人。
这是我的妻子。
为了另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
2
我站在冷风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我是你丈夫。”
我盯着江曼的眼睛,缓缓地说。
江曼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的厌恶更浓了。
“顾言,别在这儿演苦情戏。”
“阿浩现在情绪很不稳定,需要人陪。”
“车钥匙给我,你自己打车回去。”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理直气壮。
我没动。
许浩窝在她怀里,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曼曼姐,我头疼......我想去看海,听说海风能让人忘记烦恼。”
江曼立刻心疼了,直接伸手从我兜里掏走了车钥匙。
“顾言,别不懂事。”
“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要带阿浩去散心。”
说完,她扶着许浩上了我的车。
许浩坐在副驾驶,那是我的专属位置。
车窗升起前,我看到许浩透过玻璃,对我比了一个中指。
红色的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刺眼的残影,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张下午刚从医院拿到的报告单。
那是医生给我的“判决书”。
胃癌早期。
虽然医生说还需要进一步复查确认,但那四个字还是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本来想今晚告诉江曼的。
我想问问她,如果我快死了,她能不能多看我一眼。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就算我死在她面前,恐怕也比不上许浩皱一下眉头。
我把那张报告单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回到家,屋子里冷冷清清。
墙上还留着挂全家福的钉子,那是岳父生日原本要拍的。
现在显得格外讽刺。
我坐在沙发上,没开灯,一直坐到深夜。
胃部开始隐隐作痛,我蜷缩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江曼律所的助理小赵。
“顾哥......出事了。”
小赵的声音在发抖。
“律所的一笔重要信托资金被挪用了,三百万。”
“所有的操作记录,显示的都是你的工号和秘钥。”
我愣住了。
我是律所的法律顾问,确实有权限,但我已经很久没碰过核心账目了。
除了上周许浩说要帮江曼分担压力,借用了我的电脑和秘钥,说要查个资料。
“顾哥,江律已经知道了,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她说......让你在家里等着,哪儿也别去。”
挂了电话,我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散心”。
原来这就是许浩说的“麻烦”。
他们早就设计好了,要让我来背这口黑锅。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找证据解释。
我平静地起身,走进书房。
打开保险柜,拿出那本尘封了五年的律师资格证。
红色的封皮上落了一层薄灰。
我轻轻擦拭干净。
既然你们要把我往绝路上逼,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3
天刚蒙蒙亮,门被重重推开。
江曼带着一身寒气和烟酒味冲了进来。
她连鞋都没换,直接把一叠文件甩在我脸上。
纸张锋利,划过我的眼角,留下一道血痕。
“顾言,你疯了吗?”
“律所的钱你也敢动?那可是客户的信托资金!是要坐牢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全是失望和愤怒。
我平静地捡起地上的文件,看都没看一眼。
“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操作记录是你的,秘钥是你的!”
江曼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许浩跟我说了,那天他只是借你电脑玩游戏,根本没碰过系统。”
“顾言,我知道你最近对我有怨气,嫌我陪阿浩多了。”
“但你也不能拿这种事来报复我啊!你这是在毁了律所,毁了我!”
我看着她。
这个曾经在法庭上明察秋毫的律政女王,此刻却眼盲心盲到了极点。
许浩那种拙劣的谎言,她竟然深信不疑。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就在维护许浩,哪怕牺牲我。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
“书房有监控,许浩那天到底干了什么,一看就知道。”
江曼的动作僵住了。
下一秒,她一把抢过U盘,狠狠摔在地上,又用高跟鞋用力碾碎。
“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非要把事情闹大,非要让阿浩去坐牢你才甘心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所以你知道是他?”
“你知道是他偷了钱,还要栽赃给我?”
江曼避开我的视线,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祈求,但更多的是命令。
“阿浩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人骗了去赌博,欠了高利贷。”
“他是律所的合伙人,如果有了案底,这辈子就完了。”
“顾言,你不一样。”
“你反正也没有正式工作,平时就在家做做饭。”
“你去自首,把这个事扛下来。”
“我会帮你运作,最多一年,不,半年就能出来。”
“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碎,鲜血淋漓。
我看着这个跟我同床共枕五年的女人,觉得无比陌生。
“你也知道那是坐牢?”
“江曼,我是你丈夫,不是你养的狗。”
“为了那个赌鬼,你要亲手把我送进监狱?”
江曼的耐心耗尽了。
她冷下脸,恢复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律师模样。
“顾言,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如果你不签认罪书,我们就离婚。”
“我会动用我所有人脉,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你那个生病的妈,还在疗养院住着吧?医药费断了,她能撑几天?”
我浑身一震。
她竟然拿我妈的命来威胁我。
这一刻,我对她最后一丝爱意,彻底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许浩发来了语音。
带着哭腔,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天台上。
“曼曼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连累姐夫......”
“我去死好了,只要我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江曼听完,脸色惨白,手都在抖。
她转过头,死死盯着我,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顾言!签字!马上!”
“如果阿浩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
真的,太可笑了。
我拿起笔,手很稳。
“好,我签。”
我在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笔一划,不是认罪,是给这段婚姻判了死刑。
江曼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她以为我妥协了,破天荒地拿起桌上的苹果,给我削了一个。
“顾言,委屈你了。”
“等你出来,我们去旅游,去你一直想去的马尔代夫。”
我看着那个氧化发黄的苹果,就像我们烂透了的婚姻。
我没接。
“我想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去自首。”
我转身回房,反锁了门。
然后从床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了这几年我收集的所有证据。
许浩不仅挪用公款,还涉嫌洗钱、伪造合同。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江曼,既然你想要一个罪犯。
那我成全你。
4
签字后的第三天,是我们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也是我预定去经侦大队自首的日子。
江曼似乎完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这几天忙着帮许浩填补窟窿,忙着销毁“证据”,忙着给我编造口供。
傍晚,我做了一桌子菜。
糖醋排骨,清蒸鲈鱼,都是她爱吃的。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她做饭了。
哪怕是为了告别我自己这五年的青春。
江曼迟到了三个小时才回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男士礼品袋,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
我心里微微一动。
难道她记得?
“给你的。”
她把袋子随手扔在沙发上,坐下来就开始喝汤。
我打开袋子。
是一套深灰色的高定西装。
剪裁考究,面料昂贵。
可是,我一眼就看出这套西装尺码小了。
实际上,对于许浩来说,尺寸刚刚好。
我拿着西装的手僵在半空。
江曼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哦,可能拿错了。”
“反正你也穿不上这种好衣服,进去以后也用不着。”
“改天给阿浩吧,他正好缺一套见客户的行头。”
我默默地把西装放回袋子里。
这一刻,我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了。
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江曼,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曼不耐烦地皱眉:“顾言,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明天就要去自首了,你还有心思过节?”
“我这几天为了你的事跑断了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为了我的事?
是为了把我的罪名坐实吧。
我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签了吧。”
江曼看都没看,以为是自首的补充材料,随手塞进包里。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会交给警方的。”
“你也别太担心,里面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人欺负你。”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专属铃声,是许浩。
“曼曼姐!我在酒吧被人打了!他们说我出老千......救命啊!”
江曼脸色大变,把筷子一摔,抓起包就要往外冲。
我站起来,拦在她面前。
“江曼。”
我看着她的眼睛,很平静地说。
“如果你今天走出这个门,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后悔。”
江曼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推开我。
力气大得让我撞到了桌角,腰部一阵剧痛。
“顾言!你是不是有病?”
“阿浩被人打了!那是人命关天的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带起了一阵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我看着满桌凉透的菜,慢慢走到垃圾桶旁。
把那套不属于我的西装拿出来,拿起剪刀。
一下,一下。
剪得粉碎。
连同墙上那张还没来得及摘下来的结婚照,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是我的大学同学,老陈。
现任市检察院特搜组组长。
“喂,老陈。”
“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关于江曼律所洗钱案的真实证据,还有一个涉及巨额诈骗的团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老陈严肃的声音。
“顾言,你想清楚了?这一步走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头?”
“我的身后,早就就是万丈深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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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曼回来了。
她带着明显的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没睡,但神情却很亢奋。
“阿浩没事了,只是皮外伤。”
她一边换鞋一边叮嘱我。
“待会儿去经侦大队,你记住了,就说是一时糊涂,想赚快钱。”
“千万别提阿浩,更别提律所的其他人。”
“只要你把责任都揽下来,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出来。”
我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走吧。”
我拿起外套,率先出门。
到了经侦大队门口。
江曼甚至还体贴地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像个送丈夫出差的贤妻。
“进去吧,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江曼,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审讯室里。
强光灯打在我的脸上。
对面的警察一脸严肃:“顾言,关于挪用信托资金一案,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我实名举报江曼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许浩,涉嫌职务侵占、挪用资金、伪造金融票证以及参与网络赌博洗钱。”
“这是所有的证据链,包括原始账目、聊天记录、以及他伪造我签名的鉴定报告。”
我从鞋底的夹层里,拿出了那个微型U盘。
警察愣住了。
他们原本以为我是来投案自首的,没想到我是来绝地反杀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整个经侦大队都忙碌起来。
因为涉案金额巨大,且证据确凿,案件性质瞬间升级。
我作为关键证人,需要暂时留在局里配合调查。
江曼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
她发消息给我:【怎么这么久?是不是警察刁难你了?别乱说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回了最后一条信息:
【戏演完了,该谢幕了。】
然后,我关机,把手机交给了警察。
三天后。
我被转移到了看守所的临时羁押室。
虽然我是举报人,但在案情彻底查清之前,我也属于涉案人员。
江曼作为我的“辩护律师”来探视。
她坐在玻璃对面,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顾言,你做得很好。”
“警察跟我说了,你配合度很高。”
“我已经跟法官打过招呼了,只要你认罪态度好,争取缓刑。”
她还在做梦。
她以为我在里面配合警察做的笔录,是她教我的那套认罪词。
我看着她,像看一个小丑。
“江大律师。”
我打断了她的自以为是。
“麻烦你把这份文件签了。”
我示意狱警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江曼随手接过去。
当看清楚是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顾言,你什么意思?”
她猛地拍着玻璃,声音尖锐。
“这种时候你跟我闹离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为了你的案子跑前跑后,你就在里面给我搞这个?”
我平静地看着她暴怒。
“看清楚条款。”
“我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存款,都给你。”
“我只要你签字。”
“另外,我已经申请了法律援助,解除了对你的委托。”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律师。”
“你是被告家属。”
江曼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把协议书撕得粉碎。
“想离婚?做梦!”
“顾言,我告诉你,只要我不点头,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会让你在牢里把牢底坐穿!”
她恶狠狠地威胁完,转身就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指了指头顶的监控。
“江曼,刚才你的威胁,监控都录下来了。”
“我们法庭上见。”
走出看守所大门的那一刻,江曼一定还在想怎么整死我。
可惜,她没机会了。
因为她刚走出大门,就迎面撞上了几辆呼啸而来的警车。
车门打开,下来的正是老陈。
以及被戴上手铐、像死狗一样被拖出来的许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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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僵在原地。
她眼睁睁看着许浩被两个警察押着,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团。
“曼曼姐!救我!救我啊!”
许浩看到江曼,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挣扎着大喊。
“他们抓错人了!是你让我姐夫顶罪的!你说过会没事的!”
周围的警务人员和路人都看了过来。
江曼的脸瞬间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冲上去想拉住警察:“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人?我是律师!”
老陈冷冷地挡在她面前,亮出了拘留证。
“江律师,许浩涉嫌巨额诈骗和洗钱,证据确凿。”
“还有,我们也怀疑你涉嫌包庇罪和伪证罪,请你也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
江曼如遭雷击,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顾言明明已经认罪了......”
老陈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顾言是转作污点证人,举报有功。”
“江律师,你那个‘听话’的丈夫,把你和许浩的老底都掀了。”
江曼被带进了审讯室。
虽然因为证据不足暂时没有拘留她,但她的律师执业资格被暂停了。
回到律所,她发现自己的电脑被查封,所有合伙人都避她如蛇蝎。
曾经不可一世的律政女王,一夜之间成了过街老鼠。
她发疯一样冲回家。
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试图找到我“伪造证据”的痕迹。
她在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我的日记本。
还有那张被她扔掉的、揉皱的医院报告单。
日记里,记录了这五年我为她处理烂摊子的每一个细节。
每一次许浩闯祸,都是我在背后默默扫尾。
每一次律所遇到危机,都是我熬夜写方案帮她度过难关。
她引以为傲的“不败女王”光环,其实都是我在替她负重前行。
翻到最后一页,她的手颤抖了。
那是她陪许浩去日本旅游的那天。
日记上写着:【医生说是胃癌,可能是误诊。我想告诉她,但她关机了。她在陪许浩看樱花。我想,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哪怕只有一秒。】
啪嗒。
一滴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巨大的恐慌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她终于意识到,她弄丢了什么。
她护了二十年的竹马,是一条贪得无厌的毒蛇。
而那个被她视如草芥、随意践踏的丈夫,才是真正拿命在爱她的人。
“顾言......”
她抱着那本发黄的日记,跪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可惜,太晚了。
6
案件开庭那天,轰动了整个律政圈。
江曼作为证人,坐在旁听席上。
她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死死盯着被告席入口。
当我穿着囚服走出来时,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瘦了,头发剃短了,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亮。
我的辩护律师站了起来。
全场哗然。
那是法学界的泰斗,也是我当年的恩师,早已封山多年的齐老。
江曼捂住了嘴,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这才想起来,我当年是齐老最得意的门生。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现在早已是律政界的传奇。
庭审开始了。
许浩为了减刑,当庭疯狗乱咬。
“法官大人!都是江曼指使我的!”
“她说顾言就是个废物,正好拿来顶罪!”
“洗钱的主意也是她出的!她说她是名律师,有办法钻法律空子!”
江曼在台下浑身发抖,看着那个她宠溺了多年的男人,此刻面目狰狞地往她身上泼脏水。
那种被背叛的痛,像刀子一样绞着她的心。
轮到我发言了。
我站在证人席上,神情淡漠。
没有看江曼一眼。
我逻辑清晰、字字珠玑,列举了每一笔资金的流向,每一个伪造合同的时间点。
完美的证据链,像一张大网,把许浩锁死在里面。
同时也洗清了我自己的嫌疑。
齐老看着我,欣慰地点头。
庭审结束,休庭期间。
江曼不顾法警的阻拦,冲过来死死抓住我的手。
“顾言!顾言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信许浩,我不该逼你!”
“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撤诉,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把许浩送进监狱,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她哭得妆都花了,卑微得像条狗。
周围的人都在看笑话。
我低头看着她抓着我的手,那只手上还戴着我们的婚戒。
但我只觉得脏。
我用力抽回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嫌恶地擦了擦被她碰过的地方。
“江女士,请自重。”
“我现在是证人,你是涉案人员,私下接触违规。”
江曼僵住了,眼里的光一点点碎裂。
“顾言......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们五年的感情,你就这么狠心?”
我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那是五年前,我在手术台上做阑尾炎手术,她在外面陪许浩过生日的照片。
“感情?”
“江曼,这五年,只有我在演独角戏。”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不爱你了。”
说完,我把那张照片扔在她脚边,转身离开。
没有任何留恋。
江曼瘫坐在地上,看着我决绝的背影,终于体会到了我曾经经历过的绝望。
那是心被活生生挖出来的痛。
8
最终宣判。
许浩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我无罪释放,当庭恢复自由。
江曼虽然因为证据不足未被起诉包庇罪,但因为在庭审中被曝出职业操守问题,被律协吊销了执照,终身禁业。
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
无数闪光灯对着我。
我拒绝了所有采访,坐上了齐老的车。
车刚开出没多远,一个人影冲到了路中间。
是江曼。
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拍打着车窗,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顾言!停车!我有话跟你说!”
我示意司机停车,降下车窗。
江曼像是看到了希望,颤抖着把文件递进来。
“这是股权转让书,我把律所卖了,还有家里的房子,车子,所有的钱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不离婚!”
“顾言,我带你去看病,我们去治胃癌,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治好你!”
她哭得声嘶力竭,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
我看着她,心里竟然毫无波澜。
甚至觉得有些厌烦。
“不用了。”
“那个胃癌是误诊,我只是胃溃疡。”
“不过多亏了这个误诊,让我看清了你是人是鬼。”
江曼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
“误诊?太好了!那你更没有理由离开我了啊!”
“我们重新开始,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我......”
“江曼。”
我打断了她。
“还记得那只猫吗?”
江曼一愣:“什么猫?”
“那只我们一起养的布偶猫,雪球。”
“上个月,你说它跑丢了。”
“其实是被许浩踢伤了内脏,你为了不让许浩难过,也不想花钱治,直接把它送去安乐死了。”
“我在宠物医院查到了记录。”
江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只猫,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我视若珍宝,她却为了许浩随手遗弃。
就像她对我一样。
“连一只猫你都能这么狠心,何况是人?”
“江曼,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升起车窗。
“开车。”
车轮碾过水坑,溅起的泥水甩了江曼一身。
就像她曾经甩给我的那些羞辱,如今全部还给了她。
后视镜里,江曼跪在雨中,嚎啕大哭。
但我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9
三年后。
我已经在这个城市重新站稳了脚跟,成了非诉领域的金牌律师。
齐老把他的资源都给了我,我也没让他失望。
这天,我去一家老旧的写字楼办事。
楼下,一个穿着廉价西装、满脸沧桑的女人正在发传单。
“法律文书代写,起诉状、离婚协议,只要五十块......”
声音沙哑,卑微。
是江曼。
她现在只能做这种最底层的活儿。
名声臭了,没有律所敢要她,连助理的工作都找不到。
听说许浩在狱里经常给她写信,不是骂她没用,就是让她寄钱。
她被这段孽缘缠得死死的,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正准备上车,江曼看到了我。
她浑身一震,手里的传单散落一地。
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路边的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没事吧?”
一只温柔的手挽住了我的胳膊。
是我的未婚妻,苏浅。
当年的主治医生,那个告诉我误诊的好心姑娘。
苏浅看那个女人摔倒了,善良地想去扶。
我拉住了她。
“不用管。”
我淡淡地扫了江曼一眼。
此时的她,趴在地上,死死咬着嘴唇,不敢抬头看我。
她看到了我无名指上的钻戒。
那是她曾经承诺买给我,却转头给许浩买了手表的那个款式。
现在,我戴着它,牵着另一个爱我的女人。
“为什么?”苏浅有些疑惑。
“碰瓷的。”
我平静地说。
江曼听到这句话,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水泥地上。
她知道,这是我对她最大的报复。
不是恨,是无视。
是把她当成路边的垃圾,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我带着苏浅上了车。
车里播放着一首欢快的曲子。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内心一片澄澈。
原来离开错的人,真的可以重获新生。
而江曼。
只能在无尽的悔恨和烂泥里,度过她的余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