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凡肩头那被化血神掌侵蚀得发黑腐烂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恶化,黑气被逼出,新的肉芽开始蠕动生长。
他原本萎靡的气息也如同被注入强心剂般,迅速回升,虽然距离巅峰状态相差甚远,但短短数息之间,竟已恢复了约莫五成的修为法力!
一直分心关注全场,操控血煞尸与血棺牵制战局的顾尘封,见到此景,心中不由一震,暗自惊疑:
“三阶剑符,疑似完整的剑道传承,如今还有这等能迅速恢复筑基修士五成伤势和法力的极品灵丹……步千凡,你究竟得到了何方高人的传承?还是说,你背后另有势力?”
不容他细想,恢复部分战力的步千凡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承劫剑再起,身化流光,悍然加入了战团!
他的目标明确——配合两具疯狂攻击的傀儡,彻底终结血魂老魔!
另一边,重伤濒死的左向堂见到步千凡恢复战力,眼中也闪过一丝希望和狠色。
他强提一口元气,以神识勉强操控那具同样受损不轻的二阶炼尸,嘶吼着扑向老魔,而他自己则赶紧盘膝坐下,掏出各种瓶瓶罐罐,将丹药如同不要钱般塞入口中,全力运功疗伤,试图稳住那不断流逝的生机。
顾尘封也适时操控自己的那具血煞尸加入围攻。
一时间,血魂老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前有失控反噬的剑傀血煞尸疯狂扑杀,侧有步千凡凌厉刁钻的剑光袭扰,后有左向堂炼尸的亡命纠缠,还要分心抵挡血棺对主幡血气的汲取!他残破的身躯上伤口不断增多,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败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老魔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步千凡一剑刺穿后心之际,异变再生!
步千凡那必杀的一剑,竟在最后关头莫名迟缓了半分,剑尖擦着老魔的肋骨划过,只留下一道浅痕。
另一边,正操控炼尸进攻的左向堂,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仿佛后继乏力。
一直暗中观察的顾尘封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二人的攻击,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延缓老魔败亡的速度?他们在等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这细微的变化不过持续了短短数息。
就在此时,苦苦支撑,意识已有些模糊的血魂老魔,仿佛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待着某个时机!他布满血污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极度怨毒和疯狂的狞笑!
“时辰到了!小畜生,跟本座一起下地狱吧!”他猛地放弃了所有防御,任由剑傀的利爪撕掉他右臂一大块血肉,任由血煞尸的血雾腐蚀他的胸膛,双手以一种燃烧生命本源的速度,结出一个诡异而古老的法印!
“以吾之魂,引尔之契!血狱封魂,燃!”
他嘶声咆哮,声音中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嗡——!”
一股无形却恐怖至极的波动,无视了星轨锁灵阵的封锁,精准地降临到正在操控血棺的“顾尘封”身上!
“呃啊——!”
只见那由残魂操控的“顾尘封”肉身,猛地一僵,脸上瞬间浮现出无数道扭曲蠕动的血色纹路,仿佛有无数怨魂要从他体内钻出!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双眼中的神采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溃散。
下一刻,在步千凡和左向堂惊愕的注视下,“顾尘封”的肉身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再无声息。
他周身的气息彻底湮灭,神魂波动完全消失,竟是在那血狱封魂印的终极爆发下,当场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那具正在与柳如雪缠斗的血煞尸,动作猛地一顿,眼中猩红的光芒熄灭,变得呆滞无神,只剩下一些本能的嘶吼。
那杆悬浮在空中、不断汲取主幡血气的血魂幡,也失去了控制,幡面卷曲,灵光尽失,“啪嗒”一声掉落在尘土之中。
那具暗红色的血棺,也停止了运转,静静躺在一边。
“哈哈哈……咳咳……”
左向堂先是一愣,随即不顾伤势,发出了畅快而又带着咳血的大笑,“死了!这小子终于死了!哈哈哈!藏得这么深,底牌层出不穷,没想到吧?最后还是死在了老魔的魂印之下!真是天助我也!”
他看向顾尘封“尸体”的目光充满了贪婪,尤其是那杆血魂幡和那具血棺,在他看来已是无主之物。
此刻,场中形势再次剧变。
老魔在发动最终魂印,彻底灭杀顾尘封后,自身也如同油尽灯枯,气息衰败到了极点,连站立都困难,只能用断剑勉强支撑着身体。
步千凡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顾尘封倒下的方向,随即转化为冰冷的杀意,与左向堂那具炼尸,以及依旧在疯狂攻击老魔本体的剑傀、血煞尸一起,发动了最后的围攻!
“刷——!”
一道漆黑的剑光精准地掠过。
血魂老魔那颗充满不甘,怨毒和惊愕的头颅,高高飞起!无头的尸身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
肆虐南阳郡数百年,凶名赫赫的血魂老魔,终于在此刻,被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子和手下,联手围杀于此!
这其中,固然有步千凡的剑符丹药,顾尘封的隐藏底牌和诡异手段,但更重要的,还是老魔自身先被洛家老祖重创,保命法宝尽毁,实力十不存一,否则,仅凭三个筑基,绝无可能将其逼入此等绝境。
随着老魔倒下,那两具失控的剑傀和血煞尸,失去了最后的执念与目标,发出一阵混乱的嘶吼,竟然不再攻击旁人,而是疯狂地扑向老魔的无头尸体,用利爪和牙齿疯狂地撕咬、啃食起来,场面极其血腥可怖。
“咳咳……终于……结束了……”
左向堂大口咳着血,艰难地操控自己的炼尸回到身边护卫,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却又因伤势而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