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静一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给太后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八字都没一撇的东西,流言倒是传的满天飞,她也多了一分警惕,是谁看自家不顺眼吗?
太后听罢,微微颔首,“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这杨家的,也不像什么好相与的。”
“听了这话,杨夫人可真要冤死了,我瞧着她像是真的不知道呢。”秋静一笑了笑,“先看着吧,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娘娘若是不嫌我烦,我还要再进宫说给娘娘听呢。”
“那感情好,哀家也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八卦听,太后很乐意。
秋静一一直待到傍晚,这才跟太后告辞。
太后带有皱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格外仔细,“下次进宫,把惟娘也带上,许久没见了。”
“还有,爵位继承的事,你先耐心等等,找到机会,哀家会想办法的。”
秋静一鼻腔里涌起一股热意,眼眶也泛热,她哑声道,“多谢娘娘疼我,只是皇上或许有别的考量.....”
“管他什么考量都没用!崔氏这门亲事当初是皇帝指的,他不好自打嘴巴,所以才委屈了你。既然前头委屈了,那后头就不能继续委屈了,不能逮着老实孩子吃亏,对吧?”
太后再次拍了拍她,“放心。”
秋静一侧头擦泪,“我不急,一切都听娘娘安排。”
“好,这就成了!”
太后细细叮嘱,“守孝也结束了,记得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现在待在宫里,闷的慌。”
"好。"
秋静一擦干净脸,这才告辞。
刚走到福寿宫的门口,秋静一就瞧见一个健壮又英武的男子,疾步而来,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热切招呼着,“秋姑姑!你进宫来看望祖母吗?”
秋静一正要行礼,对方赶紧阻拦。
“礼不可废,大殿下。”秋静一坚持行礼后,这才浅笑说,“许久没进宫了,刚好来探望娘娘。”
“探望好,探望好,祖母也没个说贴心话的人,秋姑姑经常进宫来,祖母也高兴,算是我们晚辈尽孝了。”
大皇子兴高采烈的说着。
皇帝还是一方诸侯时,太后留守后方,时不时会遇上各种危机。就是这个时候,秋静一救过出门遇险的太后。太后见她孤儿寡母的,生活艰苦,留了她在身边伺候,一留就是十多年。
那时时局艰难,彼此扶持,共同历险,患难时期的情分,不是后来能够比拟的。
而大皇子呢,跟秋静一的长子谢卫岩年龄相仿,结下了深厚的交情。所以大皇子见到秋静一,才会这么高兴。
秋静一陪着叙旧,还是大皇子先说,“秋姑姑先回去吧,宫门要落钥了,改日登门拜访。”
“多谢大殿下。”
秋静一拱手,告退。
行到宫门口,她安排的车夫,却是慌里慌张的看着她。
“大,大夫人,马车的轴承坏了!”车夫紧张的直捏手,“怎么办呐大夫人?这边也没有工具.....”
回府还要小半个时辰,这天色渐黑,也找不到修马车的人呐?
“我看看。”
秋静一低头瞧了瞧,发现轴承像是被磨损过多,目标从中间断开,动不了了。要是修不好,的确有些棘手。
她正低头思索办法,突然听到有声音招呼道,“秋姑姑!”
秋静一眯起眼睛,暮色中,一家富丽堂皇的马车,逐渐靠近。
“原来是三殿下!三殿下万安!”
来的正是三皇子,他点头颔首,“远远瞧着就像是秋姑姑,走进一看果然是!姑姑这是,遇上麻烦了?”
不等秋静一拒绝,他先俯身看马车,发现是轴承问题后主动道,“这个时辰也修不好了,再晚点怕遇上宵禁,秋姑姑不如搭孤的马车,先送你回府,可好?”
“这,会不会耽误殿下的功夫?”
“不会,孤正好要回王府,顶多就是绕路一刻钟的事,但姑姑继续等,不知道折腾到何时才能回府。”三皇子笑的格外诚恳,拱手示意。
“好,那就麻烦殿下了。”秋静一摆手,“老张你叫个车走吧,马车挪到角落里,明日再修。”
她上了三殿下的马车。
说是马车,但面积宽敞,放得下许多东西,甚至还分了小憩区和茶水区,红泥小炉内,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三皇子笑容儒雅,跟秋静一说着家常话。
秋静一跟三皇子同样有交情,但就没有大皇子的深了。
当初皇帝征战一方,为了安定人心,就需要预立一个继承人,来稳固大后方。谁都知道打仗是要命的事,万一有个阴差阳错,那就前功尽弃,跟随皇帝的一班兄弟,也落不到好下场。
大皇子顺理成章,做了这个人选,跟着太后,一起坐镇大后方。
秋静一随伺太后,自然跟大皇子交情不错。
而三皇子......是皇帝后娶贵妃的孩子,年龄上小了大皇子八岁,自然落了下风。
不过他也不差,长袖善舞,在皇帝的一班老兄弟里,人缘很好。
终究还是差了了年龄,秋静一跟三皇子相交泛泛。
但三皇子不愧八面玲珑之名,不论什么话题都说得上来,场面上热络的很。
打太极秋静一同样擅长,对三皇子的提问她转弯抹角,看似答了,一点没涉及到关键。
再如何远,庆安侯府也到了。
三皇子掀开车帘,“今日时机不巧,改日再亲自登门。”
“必扫榻以待。”
秋静一回应道。
三皇子目送她的背影进了府门,这才放开车帘。
“回府!”
次日。
秋静一亲自去检查那辆坏掉的马车,叫人拆了,拿轴承出来细细摸索,终于找到了裂缝。
这手法也是高明的很,顺着木质纹路切割开来,浑然一体,若不是拆下来看,根本找不到破绽。
秋静一随手扔了轴承,对车夫老张说,“下次出门前记得多检查两遍!”
老张苦着脸应声。
秋静一回了自己的静心堂,叹道,皇家的事,就是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