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九尾狐,渡劫失败,被一个清秀书生所救。我甘愿为他放弃仙道,以身相许。大婚前夜,他却在我的酒里下了药,举起尖刀:“小狐狸,公主殿下最喜欢你的皮毛了,有了你这张皮,我便能尚公主,做驸马。”我现出原形,九尾遮天蔽日,在他惊恐的目光中,舔了舔爪子:“驸马?我倒是觉得,皇宫里还缺个掌事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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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绥绥修行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她觉得不对劲。
雷不是金色的,是灰黑的。
劈在她身上,不疼,但是麻。不是渡劫的麻,是修为被抽走的麻。
她的九条尾巴,一条接一条地消失。身体也跟着变小,变小,最后缩成巴掌大的一团。
从天上掉下来,掉进了一片烂泥地。
天雷把她劈回了原型,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白色小狐狸。
她想骂天,一张嘴,却是“叽叽”的奶叫。
雨下得很大。
她冷,又饿,趴在泥里动弹不得。
一双皂靴停在她面前。
靴子的主人弯下腰,伸出手。那人的手指很长,很干净,骨节分明。
他把她从泥里捧起来。
“哪来的小东西,怪可怜的。”
声音很温和,像春天的风。
胡绥绥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年轻书生的脸。他眉眼周正,不算顶好看,但很干净。
他叫沈修竹。
一个赶考的书生。
他把她揣进怀里,带回了破庙。
外面下着大雨,庙里生着一堆火。
沈修竹用自己的干粮泡了热水,一点点喂她。
胡绥绥几千年没吃过凡人的东西,但饿极了,也顾不上。她伸出舌头,舔着碗里的糊糊。
他看着她吃,笑了。
“慢点吃,别呛着。”
他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嘴边的毛。
胡绥绥心里暖了一下。
也好,当个宠物,先养好伤,等恢复了法力再回山里。
接下来的日子,沈修竹走到哪都带着她。
他住最便宜的客栈,吃最简单的饭菜,却会省下钱给她买肉干。
他晚上读书,她就趴在桌子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
他会摸她的头,说:“绥绥,等我高中了,就给你买座大宅子,天天吃肉。”
胡绥绥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诗经里说,有狐绥绥。
她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
他以为她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她也乐得装傻。
一天晚上,他读书读到咳血。
客栈的大夫说,他这是旧疾,忧思过度,加上路途劳顿,底子都亏空了,除非有仙丹,不然这辈子别想中举了。
沈修竹躺在床上,脸白得像纸。
他对趴在床边的胡绥绥说:“绥绥,看来我没法给你买大宅子了。”
他的眼睛里,没有光了。
胡绥绥看着他。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半夜跳下床,跑到院子里,对着月亮,逼出了自己仅剩的一点本源妖力。
那妖力化作一滴金色的血,悬在她爪子尖上。
她疼得差点晕过去。
她叼着这滴血,回到房间,跳上床,趁沈修竹昏睡的时候,把血喂进了他嘴里。
这是她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修为根本。
没了这个,她就真的只是一只小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