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她呵斥道，带着长辈的威严，“那位大人是能永生的存在！你跟了他，是去享福！是长生！是奶奶能给你最好的安排！”
她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挥舞着那张照片：“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活在世上多难？奶奶不能陪你一辈子！到时候谁照顾你？谁护着你？受人欺负了怎么办？老了病了怎么办？奶奶在下面怎么放心得下！”
“我宁可死了！我也不要这种安排！”我崩溃地大哭，拼命想挣脱手腕上那冰冷的镣铐，它却纹丝不动，仿佛已经与我骨骼长在一起。
“由不得你耍小孩子脾气！”奶奶也提高了声音，那张慈祥的脸第一次在我面前变得有些狰狞，“血契立了！聘礼收了！照片信物也早就交换了！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聘礼？什么聘礼？
我猛地想起奶奶去世后，我整理她遗物时，发现的那个她宝贝一样锁在床头柜最深处的小小叶紫檀木盒子。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撮用红绳缠着的、枯焦的仿佛烧焦的头发一样的东西，还有一块冰凉刺骨、黑得像是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古怪石头。
当时我只觉得莫名不舒服，以为是什么民俗辟邪的东西，依着老家规矩随她下葬了。
那……那就是聘礼？
用我的童年照片，交换了……那种东西？
无尽的恶寒裹挟了我，我止不住地颤抖。
“奶奶……求你……解掉它……解开这个绳子……”我哀求出声，眼泪汹涌而出，几乎要跪倒在她面前，“你会救我的对不对？你是我奶奶啊……你以前最疼我了……你舍不得我这样的对不对？”
我试图用最后的亲情唤醒她，祈求这只是她一时糊涂。
奶奶看着我痛哭流涕的样子，表情略微松动了一下，似乎闪过一丝迟疑。她伸出手，似乎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我的头安慰我。
但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头发的那一刻，她手腕上似乎闪过一道极淡的红痕，像是一道细微的红绳虚影一闪而过。
她的动作顿住了。
脸上那瞬间的迟疑和柔软迅速褪去，又被那种狂热和固执覆盖。
“疼你？”她喃喃道，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空洞，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奶奶就是太疼你了……才不能让你重蹈奶奶的覆辙……孤独终老……无人送终……那样的苦……那样的冷……我的囡囡不能受……”
她的语调变得飘忽起来，带着一种深刻的恐惧和怨念。
“都得安排好……趁奶奶还能为你安排……最好的安排……他答应了……会永远对你好……永远困住你……不，是永远保护你……”
她的话语开始混乱，逻辑支离破碎。
而我，却从中捕捉到了令人心惊肉跳的信息。
重蹈她的覆辙？孤独终老？无人送终？
奶奶和爷爷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爷爷去世后，她也一直受到子女晚辈的照料，虽然晚年寂寞，但绝谈不上她口中的“苦”和“冷”……
还有——“他答应了”？
那个“他”是谁？是即将来迎亲的“冥夫”？奶奶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就在我试图从奶奶混乱的话语中拼凑真相时，手腕上的镣铐毫无预兆地再次发烫！这一次的灼热远超之前，痛得我惨叫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