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镜仙血契

奶奶去世后,我继承了她的老宅。

总感觉镜子里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盯着我看的存在。

直到发现奶奶的日记:“镜仙可实现愿望,但需以血为契。”

我忍不住尝试,镜子突然碎裂,手腕出现红绳手链。

从此总能听见温柔男声叫我“娘子”,手链越缩越紧。

道士说:“你被阴婚了,七日后迎亲。”

红绳变成镣铐,我绝望等待冥夫到来。

没想到第七夜出现的,竟是生前最疼我的奶奶:

“乖孙女,别怕,奶奶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她笑着掏出我曾苦苦寻找的童年照片,

背面写着:“赠夫君,结永世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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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红绳镣铐

第七天。

窗外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沉甸甸、抹不开的墨黑,压得人喘不过气。

屋子里的空气又冷又粘,沉甸甸地裹在身上,像浸了冰水的裹尸布。那根缠在我左手腕上的红绳,七天前还只是细细一线,现在已变得有手指粗细,颜色暗得发黑,沉得像生铁,粗糙的表面蜿蜒着早已干涸、变成褐色的血渍——我的血。它不再是什么诡异的手链,而是一副真正的镣铐,冰冷地锁死皮肉,每一次脉搏跳动,都换来它更深的嵌入,提醒我时限将至。

子时快到了。

我坐在奶奶生前常坐的那张旧梳妆台前,镜子上蒙着一块厚厚的黑布。不敢看,自从七天前那面镜子炸裂之后,我不敢看这屋里任何能反光的东西。桌角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不安地跳跃,把我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呼吸堵在喉咙口,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老宅特有的、陈旧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奶奶常用的那种头油的甜腻香味。它混在无处不在的阴冷里,从四面八方渗进来。

手腕上的镣铐忽然毫无征兆地又紧了一分,铁锈般的钝痛针扎一样刺入神经。

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指尖掐进掌心。

“……来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温存得滴出水来,贴着我的耳廓滑入,“娘子,莫急。”

那声音低回缱绻,却让我从头皮一路炸到脚心。七天来,这个自称是我“冥夫”的声音就这样如影随形,时而遥远,时而贴近,诉说着我听不清也根本不想听的“情话”。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红绳的收紧,提醒我这荒诞又恐怖的婚约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我蜷缩起手指,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滚开。”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那声音低低地笑,气流拂过我的颈侧,冰得没有一丝活气:“拜过天地,饮过合卺,娘子怎地还如此害羞?”

合卺?哪来的合卺?是那天镜仙仪式后,我惊恐中打翻在地、混着我自己鲜血的那碗清水吗?

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冲得我浑身发抖。我猛地抬头,视线死死盯住蒙着黑布的镜子,尽管什么都看不见:“我没有!那只是个荒唐的仪式!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认!”

“血契已立,红绳为证。”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的宠溺,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奶奶亲自许的婚,她收下了我的聘礼,你也……点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