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邻居家小孩鼻涕流嘴里,我顺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没想到他妈直接带人堵在我家门口。
“物业吗?1201的住户,用不明化学纸巾骚扰我儿子,你们管不管?”
我慌忙解释,只是好心顺手给张纸巾。
孙莉却冷笑着指着孩子的脸:
“我儿子是顶级敏感肌,只能用德国进口的纯棉纱布,你这带荧光剂的破纸巾把他脸都擦红了,你安的什么心?!”
“连我家狗冲你叫一声你都要投诉物业,你会好心给我儿子擦鼻涕?”
“说,是不是嫉妒我们家买了房,想趁机报复?还是看上我老公了,想借机套近乎?!”
居委会大妈就在旁边调解,顾及邻里和睦,我欲言又止。
孙莉却以为我心虚,更加咄咄逼人,一把将孩子推到我面前:
“对门新搬来的王老师,都知道给豆豆带进口零食!不像你,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抠抠搜搜的,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在租房子!”
我苦涩一笑,昨天才看到王老师的老公骂她打肿脸充胖子,为了面子欠了一屁股卡债。
只是没想到,我体验生活、努力攒钱买房的行为,如今竟成了别人口中“嫁不出去的铁公鸡”。
最后一点与人为善的念头也断了。
我点开父亲刚发来的家族名下产业拆迁计划,这个小区赫然在列。
行,不装了。今天就拆。
1
刚下班,就看到邻居孙莉的儿子豆豆,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
天还有点凉,他的鼻涕已经挂了下来,马上就要流进嘴里。
我心里一软,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来,小帅哥,擦擦脸。”
豆豆奶声奶气地说了声:“谢谢阿姨。”
我刚想说不客气,一道尖利的女声从背后炸开:“住手!你在对我儿子干什么!”
孙莉猛地冲了过来,夺过纸巾狠狠摔在地上。
推得我一个趔趄,“你拿什么毒纸巾给我儿子擦脸?安的什么心!”
我稳住身形,皱眉道:“孙莉,你冷静点,这就是普通纸巾。”
“普通纸巾?我看你是嫉妒我们家有房有车!”
她伸出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
“少在这里假惺惺!拿我儿子当由头,其实是想勾搭我老公吧?我告诉你,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一脸狐媚相,看着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越来越多,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再想想她那位顶着地中海、穿着A货POLO衫的老公,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就为了那么个男人?
至于吗?
孙莉见人多了气焰更盛,她猛地将豆豆拽到身后,力气大得让孩子一个趔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抓着孩子那张哭花的脸怼到众人面前,”大家快看!都给我评评理!我儿子这脸都红成什么样了!谁知道她那破纸巾里加了什么化学毒药!”
那片红印,分明是她把孩子掐的又哭又蹭弄出来的,可到了孙莉嘴里,就成了我心肠歹毒的铁证。
我试图解释:“我只是看豆豆流鼻涕,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我看你是想骚扰儿童!”
“骚扰儿童?”这话太重了,气得我反而笑了出来。
孙莉却把我的笑当成了挑衅,指甲几乎要戳进孩子的嫩肉里。
“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个人租在这里,整天盯着我们家孩子看,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孙莉越说越来劲,“我们家豆豆这么机灵可爱,万一被她这种心理变态的盯上......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居委会的张大妈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打圆场:
“小姜啊,多大点事儿,快跟孙莉道个歉,别伤了和气。”
凭什么要我道歉?
我捡起地上那包被孙莉摔得有点变形的纸巾。
把纸巾包装袋转向她,指着上面那个logo。
“钱大妈,您看清楚,这叫nepia,妮飘,日本进口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毒纸巾。”
她凑近了看,一脸茫然,显然不认识。
孙莉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什么你屁呀我屁呀的!印几个外国字就了不起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冒牌货!就是想害我儿子!”
她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没天理了啊!我儿子才三岁,要是被这毒纸巾毁了容可怎么办啊!”
哭着,朝我伸出五根手指头。
“今天这事没完!赔偿我儿子精神损失费,治疗费,五万!一分都不能少!”
2
我差点气笑了。
“孙莉,你讹人讹上瘾了?一张纸巾五万,你儿子的脸是用金子做的,还是请了活佛开过光?”
钱大妈一脸为难地拉着我的袖子:“小姜,你看......要不你拿个几百块钱,带孩子去医院看看,这事就算了了。”
孙莉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钱大妈的鼻子骂:“几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儿子是顶级敏感肌,你懂不懂?后续的治疗、检查、精神损失,哪样不要钱?五万都是看在邻居面子上少要了!”
她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告诉你姜莱,明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我就去派出所报案,说你猥亵我儿子!”
“我还要去你公司闹,让你连工作都丢了!”
这番话,让周围邻居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孙莉得意地扫了我一眼,把新搬来的王老师拉到身前,
“大家看看王老师,人家年纪轻轻,大学老师,有车有房,这才叫人生赢家。”
她轻蔑地指着我,“再看看她,一把年纪了嫁不出去,在个小破公司上班,租房子住,怪不得心理这么阴暗!”
我想着王老师是大学老师,总该讲点道理吧?
没想到,她拍了拍孙莉的手,对我劝道:“小姜,她也是爱子心切,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明天早上八点,五万块钱,我在家等你!”
在邻居们或同情或敬佩的目光中。
孙莉撂下狠话,得意洋洋地拉着儿子走了。
人群散尽,小腹猛地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
我疼得眼前发黑,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身子也忍不住佝偻下去。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我抬起头,竟是还没走远的孙莉。
她以为我被五万块吓得腿软,蹲下身,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告诉你,我儿子金贵着呢,你这种没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晦气,懂吗?”
“以后离我儿子远点!”
她轻蔑地上下打量我惨白的脸,啧啧有声。
“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就是缺男人滋润,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去。”
“你这种人啊,活该一辈子孤苦伶仃,没人疼没人爱。”
这话比任何污蔑都恶毒。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已经站起身,切换回受害者的嘴脸,对着仅剩的几个邻居大声嚷嚷。
“大家快看!她这是想讹人啊!”
“我说要赔偿,她就自己装病倒下了!大家可别被她骗了!”
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成了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单元楼挪。
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站不稳。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站着几个刚下楼的邻居。
看到我,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
其中一个大妈直接按下了关门键,嘴里嘟囔着:“哎呀,满了满了。”
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合上,映出我苍白的脸。
我住在12楼。
咬着牙,手脚并用地一层一层台阶往上爬。
每上一层台阶,小腹的坠痛就加重一分。
终于爬到家门口,我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打开了门。
“嗡嗡——”
手机就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是业主群里有人@我。
点开,孙莉添油加醋的辱骂像刷屏一样涌出来。
“@所有人,紧急通知!今天对我儿子下手的变态租户就是1201的姜莱!”
“这种心理阴暗的人住在我们小区太危险了!”
“为了孩子的安全,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把她赶出去!”
下面一片附和。
“孙莉姐威武!支持你!”
“天呐,竟然是她?看着挺文静的一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上次还为狗叫的小事投诉孙莉姐,心胸太狭隘了!”
“就是,这种人最会装了!大家以后都离她远点!”
王老师的头像也跳了出来:“孙莉别太生气,不过为了大家的安全,确实应该让物业和房东那边沟通一下。”
看着那些颠倒黑白的言论,我气得浑身发抖。
将孙莉的每一句发言、每一句附和者的言论,全部、清晰地截了图。
第二天一早,业主群里炸了。
3
一张A4纸照片被置顶,鲜红的公章,标题是《紧急拆迁通知》。
小区因规划被紧急拆迁,三日内搬离。
所有产权房,按市场价三倍现金补偿。
三倍。
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被狂喜淹没。
“三倍!我没看错吧?我家一百平,那不是......我天!”
“拆迁办在哪?我现在就去签合同!”
“发财了!彻底发财了!”
昨晚还声讨我的人,此刻都像中了彩票。
孙莉的语音条紧跟着弹出,声音尖锐又兴奋。
“发财了!哈哈哈哈!这破房子总算能换钱了!”
那声音刺得我耳朵疼。
很快,她就在群里@我。
“@1201姜莱,喂,租房的,拆迁了是不是要滚蛋了?”
“没地方去了吧?要不要我发善心,给你介绍个我们家远房亲戚?”
“离异带俩娃,年纪大了点,不过好歹能给你个家。”
“啧啧,你这种没人要的,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别挑了。”
群里一片哄笑。
我没回,她的语音条一条接一条。
“哑巴了?钱呢?五万块别想赖!”
“不回话就是心虚了啊!”
我关掉手机。
“砰!砰!砰!”
房门被擂得山响。
“姜莱!开门!当缩头乌龟吗?!”
是孙莉。
我没理她,继续叠衣服。
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还夹杂着踹门声。
“快三十了还租房住,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赶紧找个人嫁了,别丢人现眼!还想等我们家买了别墅去当保姆?我们家保姆都要研究生学历,你配吗?”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男声:“哎,你这是干什么?”
是房东。
我以为他至少会制止孙莉发疯的举动。
没想到,“咔哒”一声,房门被钥匙从外面打开了。
房东一进门就皱眉指责我:“小姜!你怎么又惹事?孙莉是老住户,你就不能让着点?”
他话音刚落,孙莉像炮弹一样冲进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
“大哥你可算来了!你评评理!”
“她一个外地租房的,昨天拿有毒卫生巾害我儿子,让她赔钱就装死!”
她一边说,一边趁房东不注意,恶狠狠地在我头顶揪下一撮头发。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冷冷看着她,像在看一个丑角。
房东看到我这副“不服管教”的样子,脸色更难看了。
他大概是急着去办拆迁的事,只想快点解决麻烦。
指着我的鼻子,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管谁对谁错!你现在,立刻,给孙莉姐道歉赔钱!”
“不然我马上收回房子,你今天就搬出去!押金也别想要了!”
我还没说话,房东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孙莉姐,这事儿你看着处理,我得赶紧去拆迁办排队签合同,去晚了钱就飞了!”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还贴心地帮我们把门带上了。
门“咔哒”一声关死。
4
孙莉脸上得意的笑再也藏不住。
她松开我的胳膊,鄙夷地环视着我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随即径直冲向我的衣柜,猛地拉开。
“让我瞧瞧,一个快三十嫁不出去的女人,都穿些什么好东西。”
她把我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买下的羊绒大衣扯出来,毫不犹豫地扔在地上。
还抬起穿着拖鞋的脚,恶狠狠地踩了上去。
她又拿起我新买的连衣裙,夸张地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然后尖着嗓子叫道:“一股子穷酸味儿!就这种地摊货,也好意思穿出门?我看着都嫌脏!”
整个房间,瞬间一片狼藉。
胸口的火终于压不住了。
我抄起桌上的水杯,对着她那张扭曲的脸,用力泼了过去。
“滚出去!”
冰冷的水浇了她一头一脸。
她愣了一秒,随即彻底疯了。“你敢泼我?!”
她尖叫着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还敢还手!”
“哟,还知道遮?就你这干瘪的身材,白送给路边的流浪汉看,他都嫌扎眼!”
我拼命挣扎,但力气上终究差了一截。
混乱中,她瞥见了我书桌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我和爸妈的合影。
她一把夺过相框,用指甲轻蔑地弹了弹玻璃表面,发出“梆梆”的声响。
“呦,还有脸摆照片呢?”
“看你爸妈这土里土气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吧?”
“一家子穷鬼,也难怪生出你这么个晦气玩意儿!”
她高高扬起手,脸上是报复的狞笑。
“这破玩意儿留着干嘛?我帮你砸了,省得碍眼!”
就在相框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
“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孙莉的动作顿住了。
她狐疑地看我一眼,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整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气场肃杀。
当他看到孙莉手里高举着的相框时,脸色骤变,语气瞬间冷冽。
“放下我们老板的照片。”
老板?
孙莉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大脑显然已经宕机。
为首的男人领着人,径直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在我面前站定,微微躬身。
“姜小姐,老板让我们来接您。”
他顿了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
“另外,这是给您的拆迁协议,需要您作为产权方代表,请在这里签字。”
第2章
5
助理的话,让孙莉浑身一震。
老板?产权方?
她脑子嗡嗡作响,手一软,相框“啪”地摔碎在地上。
为首的助理眉头一皱,小心翼翼地捡起相框,擦净灰尘,双手递还给我。
“姜小姐,抱歉,我们来晚了。”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业主群炸了。
“@孙莉你个惹祸精!你他妈把拆迁方得罪了?现在怎么说拆迁取消呢?!!”
“我刚听说,拆迁办的人上门,被孙莉堵在门口骂!还要砸人家老板的照片!”
“疯了吧?她是不想我们拿钱了?!”
“孙莉你赶紧给姜小姐道歉!你要是害得我们拆迁款黄了,我们跟你没完!”
风向转变得比翻书还快。
转背孙莉就溜了,她的私信却紧跟着弹了出来。
“姜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嘴贱,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面无表情地点下“加入黑名单”。
没多久,门外“扑通”一声。
孙莉拉着她儿子跪在门口,手上捧着一篮进口水果。
“豆豆,快,给阿姨磕头!”她使劲按着儿子的脑袋往地上撞。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收起你那套,”我冷冷开口,“我跟你不熟。”
见我油盐不进,孙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我老公要跟我离婚!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哭得仿佛我才是那个罪人。
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挤开邻居冲了进来。
是孙莉的老公。
他脸涨成猪肝色,冲上去就给了孙莉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个败家娘们!老子刚在群里吹完牛,你就给老子捅这么大篓子!”
他打完还不解气,转头就对我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姜小姐,您别生气!她就是个蠢货!什么德国进口纱布,都是九块九包邮的!我儿子就是个土娃,哪有那么金贵!”
孙莉的伪装被撕得粉碎,她瘫坐在地,从假哭变成嚎啕大哭。
我看着这一地鸡毛,对身旁的助理说:“把他们一家拉入拆迁黑名单,按市场最低价赔偿,一分钱都不多给。”
助理点头:“明白。”
我转身离开,到门口时,脚步一顿。
“另外,”我回头,目光落在孙莉老公那张又惊又喜的脸上,“通知物业,她家那条狗扰民已久。罚款,直接从补偿款里扣。”
6
我签完字,助理团队便接管了一切。
至于物业那张关于她家狗的巨额罚单,也直接从她那少得可怜的补偿款里划走了。
孙莉收到通知,据说在家砸光了所有东西。
她认定我背后有通天的“金主”,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开始四处打探我的背景。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查到了我们小区的开发商——姜氏集团。
一周后,姜氏集团总部大楼。
我刚跟父亲开完会,从专用电梯里走出来,就被大堂里的喧哗吸引了目光。
“我真是你们董事长的亲家!你们不让我见他,耽误了我们两家的好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一道尖利又熟悉的女声划破了写字楼的安静。
只见孙莉拽着儿子豆豆,正和前台保安激烈拉扯。
她头发凌乱,衣服皱巴,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亢奋。
保安显然把她当成了来闹事的疯子,正用对讲机呼叫支援。
她急了,口不择言地大喊:“我找姜董!我是姜莱的婆婆!姜莱你们总知道吧?!她是我未来儿媳妇!”
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聚焦在她身上。
连我身边的父亲,都因为这番离奇的言论,脚步一顿。
孙莉见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推开保安朝我冲过来。
“哎呀!莱莱!我的好莱莱!原来你真是豪门千金啊!”
她热情地想来抓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
“你看你这孩子,体验生活怎么也不跟孙阿姨说一声!阿姨之前说你那些话,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说着,她一把将旁边快吓哭的豆豆推到我面前:“豆豆,快!你和莱莱再熟悉一下,以后你老婆的公司,就是咱们家的!”
看着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嘴脸,我胃里一阵翻搅。
我没理她,转向我父亲,开口道:“爸,给您介绍一下。”
“这位孙女士,就是之前在小区里,污蔑我骚扰儿童,天天让我帮她扔垃圾、拿快递的好邻居。”
父亲脸上的最后温度也消失了。
他甚至没多看孙莉一眼,只是对闻讯赶来的安保负责人沉声道:
“把他们请出去。另外,通知法务部,就这位女士此前的诽谤和骚扰行为,正式提起诉讼。”
“起诉?”
孙莉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下一秒就想来抱我的腿,“莱莱!阿姨错了!阿姨真的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给你磕头了!”
见我无动于衷,她眼珠一转,突然狠狠掐了豆豆一把。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立刻抱着豆豆坐到地上,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员工卖惨:“我们母子俩不容易啊!就因为一点邻里之间的小误会,你们这些有钱人就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丑陋的表演。
我垂下眼,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文件。
“孙女士,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尖酸刻薄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堂。
视频里,正是她当初在小区楼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的画面。
“......一把年纪了还装清纯!怪不得嫁不出去!”
“......铁公鸡!一毛不拔!你这种人活该穷一辈子!”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孙莉瘫坐在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收起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孙女士,你说得对。”
“像我这种抠抠搜搜、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确实不配跟你这种‘贵人’做邻居。”
“所以,拆迁补偿,你一分也别想多拿。”
“另外,法庭上见。”
7
姜氏集团的法务部效率惊人。
仅仅一天,孙莉就因诽谤和寻衅滋事被立案调查。
她丈夫大概是从民警口中,才得知自己老婆惹了多大的祸。
不仅得罪了豪门,还妄想把人家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当傻子骗。
男人气得当天就冲回家,据说两人吵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没过两天,她丈夫就提出了离婚。
大概是彻底寒了心。
因为孙莉长期没有稳定收入,儿子豆豆的抚养权,毫无悬念地判给了丈夫。
第二天,孙莉家终于消停了。
可小区里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却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就是那个女的,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原来是姜氏集团的千金!”
“心也太狠了,就为那么点小事,把孙莉家搞得妻离子散。”
“仗势欺人呗,咱们这种普通人,哪惹得起啊。”
原本点头打招呼的邻居,现在看见我像见了鬼,远远就绕开。
物业经理更是恨不得把头缩进地里。
更过分的是,有人开始在我家门口扔垃圾。
看着门口那袋汤汤水水的厨余,我只觉得一阵疲惫。
我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姜莱,别为那些人的话动摇。”
“对付豺狼,你不能用对待绵羊的方式。”
挂了电话,我心里的那点迷茫消散了。
刚把门口的垃圾清理干净,门铃就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王老师,“哎呀,姜莱啊,我特意给你炖了点燕窝,你尝尝。”
她热情地把碗往我手里塞,一脸关切。
“孙莉那事儿......唉,她也是一时糊涂,你看现在她也得到教训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做绝了嘛。”
我没接,只静静地看着她。
“王老师,我记得那天孙莉在楼下骂我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吧?”
王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干笑两声,立刻换了个话题。
“哎呀,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都是误会,误会......那个,姜小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王最近生意不好做,压力特别大......你看,咱们小区不是要拆迁嘛,你能不能跟你爸爸说一声,多给我们家一点补偿款?”
我笑了。
“可以啊。”
见我答应得爽快,王老师眼睛一亮。
我慢悠悠地补充:“你把你们家最近一周的消费记录发给我,包括你老公打高尔夫的账单,还有你上周新买的爱马仕包发票。”
“我评估一下,如果确实困难,我按市场价三倍赔给你。”
王老师脸色瞬间惨白。“你......你调查我!”
她瞬间炸了毛,声音尖利起来。
“姜莱!你别太过分!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你这是侵犯我隐私!”
“我等着你的律师函。”
我靠在门框上,平静地看着她气急败坏。
“你给我等着!”
她恶狠狠地撂下话,把那碗燕窝往怀里一揽,转身按下了对门的电梯。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王老师那边没动静,反倒是孙莉,突然消失了。
我让助理去查,发现她既没有回老家,也没有去任何亲戚朋友家。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8
第二天深夜,一阵细微的刮擦声将我从浅眠中惊醒。
我通过猫眼向外看,一道瘦削的黑影正蹲在我家门口。
直到那人转过头,我才看清,是孙莉。
她猛地抬头看向猫眼,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锁芯被502胶水堵得严严实实。
防盗门上,被人用红油漆泼上了四个歪扭的大字“恶有恶报”。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我报了警。
物业也来了,可那一片的监控“恰好”坏了。
警察例行问了话,做了笔录,最后不了了之。
第二天,我故意在小区的业主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邻居,关于拆迁补偿的事,明天我会亲自去银行办理相关手续,总算尘埃落定了。”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没再看那些无聊的吹捧和试探,直接关掉了手机。
父亲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过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姜莱,胡闹!我马上派人过去!”
“爸,”我打断他,“我要让她知道,我就算不姓姜,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传来父亲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保护好自己。”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我需要几个人,退伍兵出身,身手要好,脑子要灵光。”
第二天,我换了身不起眼的运动装,独自一人开着那辆低调的奥迪A6,前往市中心银行。
包里,定位器和录音笔正安静地工作着。
车刚驶出小区没多久,我便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本田。
孙莉家的车。
鱼儿,上钩了。
我故意将车开往一条车辆稀少的旧城区路段。
“吱——”
那辆黑色本田一个甩尾,死死堵住了我的退路。
车门打开,孙莉从副驾驶上冲了下来。
她头发油腻,面容憔悴,眼神却凶狠得像要吃人。
而驾驶位上下来的人,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竟然是王老师那个西装革履,本该“破产”的丈夫。
本田车的后座,还下来两个光着膀子,满身劣质纹身的男人。
“砰!”
孙莉捡起路边一块板砖,狠狠砸在我的车窗上,玻璃瞬间蛛网般裂开。
“姜莱!你个贱人!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今天我就让你用命来偿!”她面目狰狞地嘶吼着。
我“吓”得缩在座椅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别过来!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们!”
“拆迁款我一分不要,全都给你们!”
王老师的丈夫一把拉开她,脸上挂着贪婪的笑:“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密码多少,现在就转账!”
“放了你?”孙莉尖利地笑了起来,声音刺得人耳膜疼。
“放了你,再让你这个有钱人来报复我们吗?姜莱,你今天必须死!”
她凑到车窗边,眼神怨毒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死了,这笔几千万的拆迁款就成了无主之物,我们有的是办法弄到手!”
“你放心,你的钱,我们会替你好好花的!”
蠢得可笑。
就在他们拉开车门,那两个纹身男伸手要来拖拽我的瞬间。
我按下了录音笔上的紧急呼叫按钮。
“动手!”
一声令下,路边看似在下棋闲聊的几个路人,那辆蓝色货车的司机,甚至一个送外卖的小哥,同时动了。
他们如同鬼魅般扑了过来,动作干脆利落。
不过十几秒的工夫,孙莉和她那三个同伙,已经全被反剪双手,死死按在了地上。
我好整以暇地推开车门,走到被制服在地,还在破口大骂的孙莉面前。
“你猜,”我缓缓蹲下身,直视着她那双写满震惊和不甘的眼睛,轻声说。
“故意杀人未遂,再加上抢劫,够你下半辈子在里面踩缝纫机了吗?”
9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这片旧城区的死寂。
孙莉被两个安保人员架着,还在疯了似的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王老师的丈夫倒是老实了,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为首的老警察看着地上那块带血的板砖,再扫过几个被制服的嫌犯,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眉头拧了拧:“你是车主?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递上身份证和录音笔:“人没事。这里面有他们犯罪的全过程,包括之前对我进行的威胁和勒索。”
后续的流程快得惊人。
蓄意谋杀未遂,绑架,抢劫,再加上王老师老公之前商业诈骗的旧案,数罪并罚。
庭审那天我没有去,只是后来从律师那里得知,两人都拿到了“下半辈子包吃住”的重刑套餐,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再出来作妖了。
我没急着庆祝,而是将剪辑好的录音和视频,连同孙莉夫妇诈骗的证据,匿名发给了几家最喜欢搞“社会热点”的媒体。
特意将孙莉在小区里当众羞辱我的那段,和她在车窗外嘶吼着“你今天必须死”的狰狞面目,剪在了一起。
第二天,我的手机被各种新闻推送给震到报废。
《千万拆迁款引发的血案!豪门千金当街遭绑架,上演教科书式反杀!》
《从受人欺凌到绝地反击,她是如何做到的?》
整个事件被彻底引爆。
业主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为富不仁”、“尖酸刻薄”的邻居们,一夜之间都成了哑巴。
终于,有人弱弱地发了一句:“误会......原来都是误会啊......”
下面零星有几个人附和,但很快就没了声音。
谁都清楚,那不是误会,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审判和毫无根据的恶意。
物业经理倒是反应快,当天下午就提着一个硕大的果篮,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家门口,一见我就连着鞠了三个躬,腰都快折了。
“姜小姐!对不起!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我瞥了一眼他手里那果篮,“监控修好了?”
物业经理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表情比哭还难看:“修好了!保证二十四小时无死角!以后您就是我们小区的重点保护对象!”
我没再理他,关上了门。
几天后,挖掘机的轰鸣声响彻小区,一栋栋老旧的居民楼在烟尘中倒下。
我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那片熟悉的土地被夷为平地。
手机响起,是父亲。
“姜莱,”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做得很好。”
我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工地,心里那点戾气,在此刻悄然散尽。
“爸,”我轻声说,“我准备把这个项目建成一个包含廉租房的综合社区,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能有尊严地生活。”
我曾以为,体验底层生活才能获得设计的灵感。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真正的改变,不是去“体验”苦难,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去终结苦难。
电话那头,父亲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语气里满是欣慰:“好,不愧是我姜莱的女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