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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在我带队的夏令营里,有孩子意外坠崖身亡。
他们的父母骂我是杀人凶手,日日围堵泼我油漆。
就连父亲都骂我败类,与我断绝关系,不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
最终,我被学校除名,作为第一责任人被判刑六年。
出狱这天,蜂拥而至的家长又一次将我团团围住誓要让我偿命。
我匍匐在地,没有反抗。
直到人群被拨开,不远处劳斯莱斯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王婉晴精致姣好的面容。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我,心疼不已。
身旁有人啐了一口。
“老天真是瞎了眼,像他这种人杀人犯,居然还有老婆孩子愿意等!”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只觉恶寒。
没有人知道,当年为了给竹马筹措周转资金,她背地里买通关系,用阴阳合同骗取学生父母买下意外险。
最后孩子们全部遇难,让我锒铛入狱的就是她王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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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走到一边准备去坐公交车。
王婉晴从车上下来,红着眼睛问我:“阿远,不和我一起回家么?”
“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过不去?”
她声音哽咽,但我不想回头。
助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许先生,孩子还在车上呢,知道今天要来接你,昨天一晚上他都高兴的不睡觉。”
心瞬间被人揪起,我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急忙打开车门。
一股熟悉的香味冲向我,转头,我便看到了顾铭。
当年,王婉晴就是为了给他筹措资金,才害我入狱六年。
如今看到我,顾铭神态自然的给我递了根烟:“兄弟,这几年受苦了。”
我瞬间火起,狠狠将烟踩在脚下。
王婉晴过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顾铭:“你先去外面等,我有话要单独和阿远说。”
顾铭下车后,王婉晴的声音很轻:“我们一起回家吧。”
她还准备说些什么,低头看到我手上的伤疤,她似乎有点惊讶:“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苦笑。
同监舍的人都知道有孩子因我而死,他们以为我是为了挣钱丧良心的人渣。
从我进去的第一天起,便想尽办法折磨我。
让我刷马桶,在我身上纹各种侮辱性的字眼,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王婉晴所赐。
看了眼熟睡的儿子,我觉得自己已经待够了。
看到我伸手开车门,王婉晴惊呼出声:“阿远!你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我和儿子这几年一直在等你!”
“一直在等我?”我盯着王婉晴:“要是一直等我,顾铭为什么在这里!”
儿子被我的怒吼声惊醒,哇哇大哭。
王婉晴抱着儿子,眼中盛满委屈:“阿远,我知道我们来晚了,但顾铭和我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够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的名字!”
儿子哭的更凶了:“我不许你骂顾叔叔,你这个坏人!”
六年前那个奶呼呼的小团子,此刻愤怒的瞪着我。
眼泪差点流出来,我伸出手:“我不是坏人,我是爸爸。”
“你好臭!”儿子挣开我的怀抱跳下车去,一边跑一边喊着:“顾叔叔,刚才那个又脏又臭的人骂你。”
听着儿子的声音,我自嘲的笑了笑,不等王婉晴再说什么,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下车没几步,我很意外的接到了我爸的电话:“阿远,已经出来了吗?”
不等我回答,我爸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晚晴能去亲自接你,已经是给足你面子,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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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微微一怔,我爸的声音还在传来:
“阿远,你现在没钱还有案底,也就晚晴还愿意要你。”
“这几年多亏了晚晴,要不是她出钱打点那些家长,你哪能这么快出来。”
“还有你妈的后事也是晚晴操办的,你别不识好歹。”
听到我妈的事,我忍不住想多问两句。
但我爸只说了句让我好自为之,便挂了电话。
当年学生们出事后,愤怒的家长天天围堵在我家。
我妈被刺激的心脏病发作,王婉晴跪在我面前:
“阿远,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求你别让我进去,我保证能把咱妈治好。”
我想王婉晴是心脏病专家,只好忍痛点头。
谁想,入狱才三个月,便听到了我妈撒手人寰的消息。
我恳请狱警帮我联系王婉晴,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等她出现时,手里竟拿着离婚协议,眼神冰冷的对我说:“践踏生命的人不配拥有家人。”
我申请回家参加母亲的葬礼,我爸却说像我这样的败类没资格披麻戴孝。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狠狠攥紧拳头。
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大家看清了真相。
终于明白我妈的死和我的牢狱之灾都是王婉晴一手造成的,他们会怎么想。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中时,王婉晴从身后走了过来:
“你别怨爸,老人家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你要多理解。”
“妈走的时候很安详,一点没受罪。”
我转头看着王婉晴,她眼微垂,一滴泪含在其中,好一副惹人怜的模样。
“以前确实是我错了,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弥补。”
“在我的照顾下,爸爸现在的血糖比之前稳定多了。”
“还有就是,我们现在搬新家了,旁边有公园,爸爸每天都可以带着轩轩过去玩。”
看我一直冷着脸,王婉晴颤声道:
“阿远,我没别的意思,就想接你回家。”
“不用。”
正好公交车来了,我转头上车,没再看她一眼。
离开后,我用身上仅有的一千块钱办了新的电话卡,又在城中村租了个背阴的小房子。
因为服过刑,很多工作我都做不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跑外卖,想先把自己养活再说。
我的腿在监狱中被人打断过,现在冷风一吹就钻心的疼。
因为腿疼,我跑的没别人快,送餐速度自然也很慢。
老板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团垃圾,处处刁难。
但为了生存,我不能反抗,只能卑微的讨好。
可就这样,系统依然将路程最远,配送费最低的单子派给我。
这天同事们围在一起刷手机,一看我进来,就开始阴阳怪气:
“许知远,你媳妇那么有本事,你还出来送外卖?富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吗?”
“许知远,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老婆都能出钱帮你摆平,要搁别人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你晚上不做噩梦吗?”
我一把夺过同事的手机,果然在屏幕上看到了王婉晴。
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镜头泫然欲泣:
“阿远,求你回来好吗?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和孩子都会一直等着你。”
视频下方,挂着我当年的新闻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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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神色各异,但嘴里都说着:
“看你天天愁眉苦脸的样,有这样的媳妇你还怕啥?要我做梦都能笑醒。”
那你们笑吧,我就不奉陪了。
可不等我出去,老板就一脸厌恶的给我结了工资:
“拿上钱赶紧滚吧,我这不留人渣。”
我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解,只好收拾东西离开。
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干什么。
形形色色的行人中,只有我看起来最多余。
游魂般的我只能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躺在出租房的第三天,王婉晴来了。
看到我屋内的环境,王婉晴脸露惊讶;
"阿远,你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和我回去,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呵呵,她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喜欢给人承诺。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说完,我准备关门。
“你待在这有什么前途?和我回去,我安排你进公司。”
“王婉晴,你在跟我说前途?”
听到我的质问,王婉晴浑身猛地一颤。
看我扭过头不再和她说话,王婉晴缓缓开口:
“爸现在年龄大了,身边得有人陪着。”
“你威胁我?”
王婉晴睫毛微颤,泪珠滚落下来:“阿远,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不知道是她的眼泪,还是我不想再和自己较劲,最终我决定和她一起回去。
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没一会我开始昏昏欲睡。
等再睁眼,王婉晴竟然直接将车开到了公司。
对上我探究的眼神,她笑着说:
“我已经给爸打过电话了,现在先带你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打开大门,突如其来的彩带搞得我眼花缭乱。
“顾铭知道你今天来,专门在公司为你准备了欢迎仪式。”
顾铭?不等我反应过来,王婉晴将我一把推进公司。
“欢迎新同事!”
顾铭看到我后,夸张的大叫一声,甚至准备给我一个拥抱。
我厌恶的躲开,顾铭冷笑一声: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和许老师已经认识很久了。”
说完,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许老师放松点,这都是自己人,你以前的那点事,大家不会介意的。”
顾铭的几句话,让大家对着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这个许老师是王总的前夫?”
“不会吧,王总那么爱扶贫么?你看他穿的跟个乞丐一样。”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是许老师犯了事,王总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里面捞出来。”
我转头看向王婉晴,那些话她明明都听见了。
但她丝毫没有阻止,只是招呼着大家吃东西。
周围的猜测还在继续,顾铭在一旁面露讥讽的看着我。
王婉晴拍了拍手,笑容得体:“公司是个大家庭,不管之前怎么样,只要进入公司我们就是一家人。”
“王总说的好!”一群狗腿子开始捧场。
但同时大家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鄙夷,因为王婉晴的话几乎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王婉晴过来拉我:“阿远,快来吃东西。”
我受够了她的惺惺作态,一把甩开她的手:“王婉晴,是不是非得我死了,你才高兴?”
啪!我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畜生!”我爸指着我,气得直哆嗦。
几年不见,我爸的头发白了很多,脊背也佝偻下来,说一句话就咳嗽半天。
“爸......”
“别叫我爸!”我爸说着,转头握住王婉晴的手。
“这几年多亏了你,阿远都和你离婚了,你还照顾着我们不说,现在还管阿远。”
说完,我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只可惜,这个畜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王婉晴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爸,别生阿远的气了,他刚出来还需要时间适应。”
我爸在王婉晴的安慰下走了,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看着我爸步履蹒跚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既然没人相信我,那我今天就做一次真正的烂泥!
在大家嘲笑的眼神中,我开始没完没了的喝酒,直到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觉得口干舌燥,想要喝水,却看到有一个办公室还亮着灯。
里面传出了王婉晴和顾铭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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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俩的事情完全不敢兴趣,只想赶紧找到水。
可门里传出一句:
“你确定许知远可以?”
我停下脚步,尽量将耳朵贴近。
王婉晴的声音很清晰:
“我当然确定,他是黄金血型,我几年前就已经确定过了,这种血型能给任何人输血。”
“你先别刺激他,只要让他待在我们手上,等你做手术的时候,血源就有保证了。”
王婉晴的话让我犹如五雷轰顶。
一瞬间,所有的碎片连成了线。
原来,这就是她执意要我回家的原因。
肯定是顾铭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需要我为他输血,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执着的找我回来。
可笑的是,我还以为是她王婉晴心软了,后悔了,良心发现了。
我的血型确实是黄金血型,我也确实是可以给任何人输血。
当年正是我为了救学生,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主动给他们献血,法官才会将我轻判。
头重脚轻的我忍不住连连后退,无意中碰到了桌后的旋转椅上。
“谁?!”
听到顾铭的喊声,我酒醒了一大半,撒开腿就跑。
来不及坐电梯,我从安全通道一路往下跑。
中间扭伤了脚,一瘸一拐的我很快就被王婉晴和顾铭追上了。
顾铭伸手想来抓我,王婉晴急忙喊:
“别让许知远受伤。”
趁这空隙,我从楼梯扶手间跳了下去。
掉落在地时,我听到了脚踝处传来清晰的断裂声。
“我要是你就不会跑。”高处传来王婉晴的声音。
“还要闹多少次才懂,你根本跑不掉。”
我抬头看去,几小时前还温柔惹人怜的王婉晴现在目露寒光。
不敢再耽搁,我拖着断脚继续往外跑,每跑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混乱中,我听到王婉晴说了句:“对,他已经快出去了。”
她在和谁说话?我来不及细想。
跑出公司没多远,几个当年遇难的学生家长就从各个方向朝我涌来:
“果然是你这个王八蛋!”
“本来我们看在王总的面子上已经放过你了,你自己非要在这找死!”
回头我看到王婉晴的冷笑。
她很笃定,我为了躲这些家长,肯定会再回去。
可惜,我怎么可能再受她的摆布?
我站定在原地,在王婉晴骤变惊变的神情中像点名那样大声喊出当年遇难的学生名字。
“张子萱,李昊霖,吴楠......”
下一秒,本就愤怒的家长们在听到我的喊声后,一窝蜂冲了上来。
他们将我踹倒,每一脚,每一拳都用了狠力。
“许知远!你疯了吗!”
身后传来王婉晴的尖叫,她终于明白,我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故意找死。
可她不知道,我也是在诚心忏悔。
是我识人不清,害得那群孩子丢了性命。
若我侥幸不死,一定会为他们,为自己,讨回公道。
很快鲜血顺着头皮流了下来,我的视线被染成一片血红色。
看到我流血,王婉晴面目狰狞地冲了上来。
她在害怕,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拥有黄金血液的我可以给任何人输血,但没有人能给我输血。
如果我失血过多,必死无疑。
可现在的局面已然失控,她也只能绝望的大喊“住手”。
然而意识逐渐昏沉,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死在这时,突然有人分开人群将我从地上扶起。
我看了眼她的脸,安心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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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太累太痛了,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身体的疲乏,都让我累极了。
睡了不知多久,一股香味冲进我的鼻腔。
“醒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有人和我说话,我微微睁开眼。
看到是她,我激动的想要撑起身体,但很快一阵眩晕让我差点又跌倒。
“你慢点。”许南枝一把扶住我,然后把小饭桌摆到我面前。
“你可真能睡啊!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了,可你就是不醒来。”
几口鸡汤下肚后,我的体力恢复了一点。
许南枝是当年调查我那起案件的警官。
她坚定的眼神和当年没有一点变化。
她是当年少数支持我的人,至今我还记得她那时对着所有人说:
“我不相信一个拼死抢救孩子的人,会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可惜当年家长们的愤怒,上级领导的压力都急需要一个出口。
于是大家谁都没有去深究里面的问题,就将我判了罪。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别人都已经把这个案件忘记了,只有许南枝警官还在执着的寻找真相。
看我乖乖的喝着鸡汤,许南枝为我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一番检查后,医生很满意的对我说:
“你也是命大,受了这么多的外伤,竟然失血量不多,不然你的情况可就真的很危险了。”
说着,医生又检查了一下我被固定住的脚踝,随后又叮嘱我:
“你的脚踝骨折了,在医院再待几天,没什么问题后,就可以回家了。”
我点了点头,但一想到出院后该去哪,我有点犯难。
许南枝将椅子往我身边靠了靠,又给我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点鸡汤: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安心养着,其他事情都别操心。”
说完,许南枝看着我神秘的笑了一下:“猜猜在你昏迷这几天,谁来看你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有人想来看我。”
“阿远,”我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阿远醒了吗?”
我爸带着我儿子走进病房,儿子看到我还是呆呆的,我爸拍了他后背一把:
“快去叫爸爸呀。”
儿子怯怯的不敢上前,我爸上去耐心的给他说:
“这才是你爸爸,他可是大英雄。”
听到英雄,儿子张开双手朝我扑来:“爸爸。”
听到我爸说我是英雄,又听到儿子喊我爸爸,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爸,你们都原谅我了?”
我爸哭着走向我:“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知道你原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怪爸老糊涂相信了王婉晴那个女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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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孙两个一会趴在我身上哭,一会又怕压疼了我似得,将我上上下下都看一遍。
儿子的小手一边小心的摸我,一边说:“爸爸,你现在还疼么?”
“爸爸,你这还疼么?这呢?”
我爸则是看了看我的饭盒,就开始着急:
“受了这么重的伤,得吃肉啊,光喝汤怎么行?”
越过他们的肩膀,我看到许南枝警官离开了病房,并悄悄为我们关上了门。
“许警官!”我大声喊她。
听到我的喊声,我爸才和我说,我受伤后,是许南枝警官上门,拿出大量的证据证明当年的事情肯定是另有隐情。
我爸其实一直都不相信我是这样的人,但他属于典型的中式大家长。
从小到大,他就和我说有问题现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因此看到那么多人围攻我,爸爸想的就是我肯定有问题。
当然,他也没有想到王婉晴能那么无耻,多年如一日的在众人面前做戏。
“都怪我,其实我之前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我始终没往那方面想过。”
我爸哭的一头白发也跟着颤抖,我拍了拍他的肩:
“爸,这事不怪你。”
许警官走了过来,站在我们身边说:
“既然现在误会都解开了,那我们就来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吧。”
许警官将我爸和儿子送走后,拿出一个笔记本:
“据我当年的调查,我觉得有这几个问题很可疑。”
“第一,你们当时在荒山上碰到的那个突然滚落的巨石,我事后在案发地发现了人为的痕迹。”
“第二,你说王婉晴背着你给学生们买了意外险,这件事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就是,我们要想办法拿到其中一个同学的资料,去查查这笔钱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看着许警官,我眼眶一热:
“这么多年了,只有你还没有放弃。”
许警官微微一笑:
“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爸爸我已经派出人手24小时保护。”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顺便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蛛丝马迹,我这边也去努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我叹了口气:“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许警官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什么事?”
想了想后,我开口:
“你碰到我那天,我听见王婉晴给顾铭说,他们让我待在那的原因是要给顾铭献血。”
“所以我猜顾铭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有可能,不然你当年的事情已经被定了性,他们根本就没必要再纠缠你了。”
许警官思考片刻后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王婉晴应该就是背着你买了意外险,然后又在山上制造意外,然后私吞保金。”
“现在我们最主要的就是找到王婉晴购买意外险的证据就可以。”
听到这,我突然感到一阵愤怒。
7
当年,王婉晴说她有一条新线路很适合孩子们玩,虽然玩的人少,但也是开发成熟的景区。
我听后有些不放心,毕竟我的夏令营中大部分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过去后如果发生了危险,谁也说不清。
可是王婉晴再三向我保证,绝对没问题。
下车后,我就发觉这里不太对劲,几乎就是一片荒山。
可王婉晴再三说,景区在里面,这边都是外围,不属于景区。
我耐着性子往里走,一路上我都在仔细观察孩子们的状态和路况。
山路越走越窄,树林也越来越茂密,时不时还能听到野兽的叫声。
突然一个巨石从山上滚落,孩子们被吓尖叫,有些被被巨石砸伤,还有一部分受到惊吓的孩子撒腿往回跑。
周围都是没有辨识度的茂密树林,我怕孩子们走丢,急忙拉着其他孩子前去追赶。
我背上背着受伤的孩子,手上还拉着几个孩子,王婉晴早就不见了踪影。
情急之下,我没注意脚下,一个突如其来的斜坡让孩子们接二连三的滚了下去。
等我到达坡地时,孩子们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看着孩子们的惨相,我欲哭无泪,手机没有信号,最近的公路离这里也有几公里。
我忘了那天我跑了多少个来回,才将所有孩子送进了医院。
虽然我自己也身负重伤,还给受伤的孩子献了将近700毫升的血。
但我作为第一责任人,依然被追责,愤怒的家长天天来我家闹。
当时我只知道王婉晴给我带错了路,但并不知道她还有别的计划。
直到一个家长来我家闹时,提到了她家孩子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买了意外险。
王婉晴跪在我眼前,求我不要告发她,她只是想凑点钱给顾铭周转,并没有想害我的学生。
许警官拍了拍我的肩:“你还是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许警官拿出一沓文件给我看,原谅他们早在半年前就给我的学生们买了意外险。
保险生效时,刚好就是我带着学生出来的时候。
出院后,我和许警官挨个走访了所有遇难学生的家长。
当我们说明来意后,家长们竟然意外的配合。
我们一起拿着学生的资料,去保险公司,去银行挨个调查。
最后终于发现了王婉晴所作所为的来龙去脉。
当我们掌握了所有证据,准备再次起诉时,王婉晴来了。
“阿远,看到你没事真好。”
“呵,好什么?我没事就可以继续做你们的血包了吗?”
王婉晴嘴唇微颤:
“阿远,是你误会了。”
“王婉晴,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等她再演一分钟,许南枝警官直接将手铐戴在了她手上。
8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明天再跟你们走行不行?”
“顾铭今天晚上的手术,你们让我留下来陪他好不好?”
看着王婉晴哭的梨花带雨,我一阵苦笑。
手铐都斩断不了你们的情意,看来我这个丈夫真的好失败。
眼看挣扎不脱,王婉晴愤恨的看向我:
“许知远,你抓住了我也没用,我对你早就死心了。”
“我爱的人始终只有顾铭,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其实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核实,只要王婉晴能主动交代就有立功的机会。
“王婉晴,现在没人想听你的告白,好好交代自己的罪行,才是你该干的事。”
许警官义正言辞的说道,王婉晴苦笑了一下:
“你们不会懂得,这样的感情你们不会懂得。”
许警官看着王婉晴冷笑一声:
“那我现在让你看看你以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视频在王婉晴面前被点开。
视频中顾铭坐在病床上,一字一顿的说道:
“所有的事情我并不知情,王婉晴说她有钱能借给我,我就拿上了。”
“但这笔钱的来路,我并不清楚,但我能提供王婉晴所有的银行流水。”
看到这,王婉晴崩溃的揪着头发,大喊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顾铭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你们对他进行了严刑逼供!”
许南枝警官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一张银行流水单放到了王婉晴面前:
“这是顾铭提供给我们的。”
王婉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纸,好像不认识上面的字一般。
出了看守所,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许警官从背后拍了拍我:
“以后有什么打算?”
“你为什么要帮我?”
许警官的眼神非常认真:
“因为真正的坏人就该受到惩罚。”
“我从警这么多年,真正的坏人是什么样,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所以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谢谢你许警官。”说着,我握住了许警官的手。
谢谢你还我清白,还那些死去孩子们一个公道。
感谢你的守护与坚持,愿你永远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