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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陆家正准备迎来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
因时间紧急,陆修远的礼服凌晨还在赶制,不得已便减了那些繁琐的接亲流程。
眼下婚车未到,他看了一眼腕表,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吩咐身旁的警卫员:“对了,婚礼结束后,记得收拾好我在北城的那套房子,再问问繁音有什么需要,一切按她的喜好安排。”
最近几日,他忙到不可开交,以至于没时间去医院。
心中像是滚着一团乱麻,他来不及理清,便被架上了新郎的位置,可莫名其妙的,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畅然。
也是这时,身旁的警卫员犹豫一瞬,仍是开了口:“陆少将,要不等婚礼忙完了,您还是亲自去医院看看沈小姐吧,我昨晚联系了医院,听医生说沈小姐已经做了手......”
可不待他把话说完,门外忽然传来热闹的礼炮声,有人匆匆冲进门:“陆少将,新娘马上就要到了!”
陆修远愣了下,随即快步踏出陆宅,眼看着婚车自远处驶来,也是这时,一辆难得一见的小轿车“嗖”的一下刹车在他的身旁。
“咦?你是不是就是今天婚礼的新郎,陆长官?”车上的小青年一看他的穿着,开口问道。
陆修远皱眉点头:“什么事?”
那小哥将一个礼盒递过来,“有人找我给你送样东西,说是新婚贺礼。”
贺礼?
可不知为何,接过那礼盒的一瞬间,陆修远心脏似被什么给揪了一下,以至于明知道婚车马上就位,仍是打开了那个礼盒。
紧接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映入眼帘。
等陆修远反应过来时,大脑竟“轰”的一声,浑身血液瞬间逆流。
只见那盛满透明液体的小瓶里,一团粉色的血肉静默漂浮。
又或者那称不上是血肉,只比葡萄粒大一些,却在阳光的映照下,能依稀辨认出未曾成型的眼睛与手臂......
竟是......
一个未成型的孩子?!
他的?!
陆修远如同被迎头敲下一棒,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宋繁音,她竟然......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疯狂跳动,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端方冷静。
握住液体瓶的手指在发抖,手中的礼盒应声掉落,几乎是依着本能,他抬脚竟要奔去对面的军车......
“陆少将,您冷静一下!新娘已经到了,就等着您开门接亲呢,您可不能走啊!”
警卫员忽然拦住他,陆修远却仿佛还未回神,只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我问你,宋繁音打掉孩子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警卫员脸色一变:“我,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夫人昨晚说要给沈小姐送请柬,我联系了医院,这才知道沈小姐手术都做了好几天了,她自己给自己签的字,术后恢复的,蛮好......”
陆修远心口猛地一刺,耳边“嗡嗡”作响。
也是这时,身后的婚车门打开了:“修远,你在干嘛啊?哪有让新娘自己下车的,你快点来背我!”
沈薇薇委屈的抱怨拉回了他的理智,他挣扎一瞬,手指几握成拳。
他这是在干嘛?
他筹谋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眼下沈薇薇就在身后等着他,可他竟被宋繁音搅翻了所有理智......
陆修远闭了闭眼,忍过心口那阵不正常的刺痛,他将紧握在手中的玻璃瓶放进西装口袋,这才压住汹涌的情绪,转身:“抱歉薇薇,我这就背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