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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烧红的刀刃插进我的心口。
我身影猛地一颤,几乎要维持不住形态。
委屈。
积攒二十多年的委屈汹涌而至。
可是妈妈,
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把您当亲生母亲啊。
我泪如雨下。
过了半晌,
妈妈安抚好林薇薇,走进洗手间。
片刻后,她爆发出一声尖叫。
“我的金项链不见了!”
张婉晴惊恐大叫。
林臻岳和林薇薇闻声赶来。
我下意识也跟着飘向洗手间。
妈妈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我知道了!一定是林雪瑶偷了我的金项链心虚跑了,怪不得这几天找不到她。”
“这个孽障!”
林臻岳脸色黑如锅底,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不是我!我没有偷!”
我飘到他们面前,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叫。
但一切徒劳。
又是这样。
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
八岁时,弟弟的身体已经出现异常。
他失手打碎了妈妈的祖传玉镯。
妈妈推门而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蹲下来捡碎玉的我。
不等我说话,
一巴掌已经扇在了我脸上。
火辣辣的痛。
我记得她冰冷的眼神。
无论我怎么哭喊,都没有用。
那一天,我在碎玉上跪了一整晚。
跪到意识恍惚。
跪到膝盖血肉模糊。
“这个杀千刀的丫头!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张婉晴还在为项链的事气得发抖,
咬牙切齿地咒骂。
就在这时,
父亲的电话又响了。
“喂,林叔叔吗?我顾朝阳啊。”
“小瑶我找到了,跟几个朋友在外面疯玩了几天,喝高了,你们来接一下她吧。”
林臻岳阴沉着脸怒吼,
“接什么接!告诉她,我们很忙,没空惯她这些臭毛病!让她自己滚回来!”
“林叔叔,恐怕不行。”
“小瑶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她刚才拿着碎玻璃片对着自己的手腕。”
顾朝阳的声音顿了顿,
“她说,如果见不到你们全家,她立刻就......”
妈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大变。
连忙拽了拽林臻岳的袖子,让他少说两句。
“地址我已经发了。如果你们还想见到活着的林雪瑶,两小时内,全家人都必须到。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果断挂断电话。
林臻岳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但万一真闹出人命,不仅麻烦无穷,
还会彻底耽误薇薇的病。
“去!都去!”
他咬着牙,
“把她抓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张婉晴连忙抓起外套和包,拎起弟弟溜往外走,
弟弟突然剧烈挣扎,冲到放旧物的柜子的前,
掏出一副装裱的画紧紧抱在怀里。
林臻岳本就心烦意乱,看到儿子这样,更是无名火起。
爸爸一把夺过画,看也没看,狠狠摔了下去。
玻璃渣四碎。
弟弟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林臻岳瞥了一眼地面,
顿住了。
画面上,
色彩依旧明艳。
爸爸高大,妈妈温柔,
健康的小儿子,幸福的女儿。
画的下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我永远的家。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撞击了下林臻岳的胸膛。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