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孔钻通了。
碳化的手指捅进灯座。握住灯泡,用力拔,再反着塞回。玻璃碎裂。有焦味。
来了。
滋啦。
尖锐的声音发出,和喇叭声混合成刺耳的杂音。
我听见韩烈吸气的声音。
“耳塞。我的耳塞”。他哆嗦着,撕开塑料包装,把东西塞进耳朵。
没有用。
滋啦哇滋啦哇。
声音持续响起。耳塞挡不住。药来不及生效。
拿开。拿开啊。他声音变化,充满恐惧。
他用头撞车。
指甲抓头皮,发出声音。
我错了。我不该撞你。我赔钱。我爹是韩董。他有钱。很多钱。都给你。求求你让它停下。停下啊。
他完全崩溃了。哭声中混着尿液落地的声音。
就在这时。
叮咚。
车内语音助手亮起。电子女声响起。
检测到车主语音指令。正在为您启动紧急联系程序并同步录音至云端。
哭声突然停止。
只剩下寂静和恐惧。
7
这寂静持续了五秒。
手机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响起。韩烈发出嘶吼。
"录音。云端。要你们死。全都得死。"
他慌了。他叫人来处理现场。
他摸索着,另一个手机的按键音响起,电话接通。
"是我!韩烈!地库B3!老子的车出事了!你他妈就在隔壁街改装店?三分钟!带工具过来!把喇叭线全剪了!行车记录仪拆走!快!"他对着话筒咆哮,声音里混着彻底的恐惧和狠厉。
三分钟! 他叫的人就在附近!
半分钟内就能找到并剪断喇叭线。
到时候,我就完了。刚才断指流血全都白费。
意识角落里的时钟在疯狂滴答。从后备箱关闭算起,至少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寒冷已经穿透骨髓,牙齿磕碰的节奏慢了下来,这是一种更危险的信号——身体开始放弃抵抗。右臂的伤口彻底麻木,失去知觉。
剩下的时间,不到十五分钟。甚至更少。
必须在尽快把这辆车变成一座谁也打不开的铁棺材。必须让这警报声,谁也关不掉!
但后备箱内壁很光滑。血涂上去就流走。留不住。
需要更粘稠的东西。能快速凝固的东西。
我低下头,张开嘴,用牙齿咬舌尖。
痛感传来。温热的液体充满口腔。
血。新鲜的血。
这就是导电墨水。
没时间犹豫。我抬起左手,将那根烧焦碳化的食指,塞进嘴里,浸透血。
然后,把它抵在冰冷的金属壁上。
开始画。
不是乱涂。是一个符号,Ω。
手腕转动。粘稠的血在金属表面画出欧米伽的弧线。血比之前的浓,流得慢,快速变成深褐色。
Ω。电阻的单位。所有挡路的东西,都要清除。 Ω。终结。
最后一笔,把符号的末端,拉到之前钻出的小孔。
现在,最后一步。
我把那根浸透血的碳化手指,摁进符号的末尾,用尽全力压住。
碳能导电。血里有盐分。混在一起,在我身体、血画的回路、车体铁皮之间,形成一条通路。
成了。
整辆车震动了一下。
所有屏幕黑屏。半秒后,红色警告灯疯狂闪烁。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警告。检测到严重非法侵入。车辆安全系统已彻底锁死。请联系授权服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