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发现原来有那么多女性有着相似的经历,原来这种被迫的沉默如此普遍。

一个名为“打破沉默”的本地女性团体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犹豫了几天,最终点了“加入”。

第一次参加线下聚会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

地点在一家书店的二楼,十几把椅子围成一圈。

我提前十分钟到达,却已经在门口徘徊了五分钟,手心微微出汗。

“是林雅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性,短发,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笑容让人放松警惕。

“我是陈瑾,‘打破沉默’的发起人之一。很高兴你能来。”她伸出手,我轻轻握了握。

房间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年龄各异。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假装对窗外的街景很感兴趣,实际上是在缓解紧张。

“大家好,感谢今天到来。”陈瑾开场道,“我们照例先轮流分享,不想说的可以跳过,完全自愿。”

一个接一个,女性们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有人在办公室被上司骚扰,有人在家庭聚会上被亲戚不当触摸,有人在公交地铁上遭遇“咸猪手”。

每个故事都不同,却又惊人地相似——那种事后的自我怀疑,那种“是不是我太敏感”的困惑,那种害怕声张的恐惧。

当轮到我的时候,喉咙突然发紧。所有人的目光都温和地投向我,没有逼迫,只有等待。

“我...”声音卡住了,我清了清嗓子,“我在公交车上...遇到过三次。”

我简单讲述了那三次经历,第一次的僵硬,第二次的试图回避,第三次的微弱反抗。说到最后为女学生挺身而出时,声音不再颤抖。

“谢谢你站出来,”我讲完后,一个看上去大学生模样的女孩说,“如果那时候有人像你一样,也许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了。”

聚会结束后,陈瑾递给我一杯茶:“第一次来感觉怎么样?”

“比想象中好。”我实话实说,“我以为会更...沉重些。”

陈瑾笑了:“我们不是来比惨的,是来互相支持的。对了,下周末我们有个自卫防身 workshop,请了专业的教练,有兴趣吗?”

我犹豫了一下。母亲的声音在脑中回响:“女孩子学这些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我会考虑的。”最后我说。

那一周的公司里,我注意到了一些以往忽略的细节。

市场部的王经理总是“偶然”地碰触女同事的肩膀或后背;午餐时男同事们的玩笑有时带着明显的性别暗示;新来的实习生小李被要求陪客户喝酒,回办公室时眼睛红红的。

周三下午,我在茶水间遇到小李。她正盯着咖啡机发呆,眼圈还是红的。

“没事吧?”我问,假装专注于泡茶。

她吓了一跳,然后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咖啡机咕噜咕噜地响着。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说到一半停住了,不确定是否越界。

小李转头看我,眼泪突然涌了出来:“王经理让我明天晚上再去陪客户,说上次我‘表现不错’。”她做了个引号的手势,“那个客户的手...不太老实。”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你可以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