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公交车的拥挤成了他最好的掩护。我僵在原地,感受着那只陌生手的触犯,脑中嗡嗡作响。
二十七年来的教育在耳边嘶吼:别声张,忍一忍就过去了,闹大了名声不好...我咬紧嘴唇,任由耻辱感吞噬自己。
直到第三次发生,直到我看见另一个女孩眼中同样的惊恐,某种东西终于在我体内断裂。
1、
每天早晨七点十五分,我会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
像无数个上班族一样,等待那辆能把我带到公司的64路公交车。
这是我在这座城市的第三年,会计工作不算有趣但稳定,母亲说这样的工作容易找到好人家。
她总是这么说,“小雅啊,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归宿”。
那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夏末的晨光穿过高楼间隙,在站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穿着新买的淡蓝色衬衫和黑色及膝裙,手里拎着那个已经用了两年的通勤包。
64路准时到站。我跟在人群后面上了车,刷了公交卡,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站好。
车上并不特别拥挤,但也没有空座。我戴上耳机,点开昨晚没听完的有声书,试图将通勤的半小时变得有意义些。
两站后,更多人涌了上来。我感到背后有人贴得特别近,以为是车上太挤,便向前挪了半步。
但那个人也跟着靠近,他的前胸几乎贴着我的后背。
我有些不自在,但又告诉自己别太敏感,早高峰的公交车本来就是这样。
直到我感到有硬物抵着我的臀部。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身体却僵住了。
不可能吧?也许只是他包里的什么东西?我偷偷向后瞥了一眼,他双手空着,根本没有包。
那只手开始移动,隔着裙子在我的臀部摩擦。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耳机里的声音变成模糊不清的嗡嗡声。
我想转身呵斥,想推开他,想向周围人求助——但我的身体拒绝执行这些指令。
“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要忍一忍,闹大了名声坏了,以后谁还要你?”
母亲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那么清晰,仿佛她就站在我身边。
十六岁那年,隔壁班的男生在放学路上摸了我的大腿,我跑回家哭诉,母亲却严肃地告诉我:
“别声张,让人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以后绕路走就是了。”
那次的恐惧和羞耻感突然全部回来了。我像被冻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那只手得寸进尺地滑向我的大腿内侧。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旁边一位阿姨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低下头,假装在看手机,生怕她看出我的异常。
为什么我不敢反抗?我问自己。但答案早已被多年的教育刻在我的骨子里:好女孩不会惹这种事;
好女孩会避免引起注意;好女孩不会让人碰了还大声嚷嚷,弄得人尽皆知。
又一站到了,有人下车,空间稍微宽松了一些。我趁机向前挤了几步,摆脱了那只手。
我不敢回头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只是紧绷着神经,祈祷他别再跟上来。
他终于没有跟来。到站后,我几乎是逃下了车,站在人行道上深呼吸,试图平复还在狂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