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似乎也觉得场面太过火，连忙打圆场：“陈大爷，陈大娘，我们先回去，让赵女士也冷静一下。有任何进展，我们都会通知你们。”
公公婆婆虽然不甘心，但在苏云安强大的气场下，也只能悻悻地跟着警察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所有的委屈、恐惧、绝望，都随着眼泪倾泻而出。
苏云安没有安慰我。他只是默默地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然后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哭解决不了问题。”他把水杯塞进我手里，“现在，全世界都认为你疯了。你唯一的盟友，只有我。”
我抬起泪眼，看着他。
“告诉我，赵雅。”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和陈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道‘边界’，为什么只对你和与他有关的东西起作用？为什么它会出现在你家？你必须告诉我全部的真相，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否则，我们谁也救不了。”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插进了我一直不敢触碰的，那扇名为“真相”的大门。
我知道，我不能再隐瞒了。
（四） 记忆之战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苏云安。
从那条暧昧的短信开始，到我们之间越来越频繁的争吵，越来越长的沉默。我们的婚姻，早就不像婚纱照上那么光鲜亮丽。它就像一件被蛀虫啃噬的华美袍子，表面看着还行，里面早已千疮百孔。
陈阳开始频繁地加班、出差，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之间的话题，从诗与远方，变成了水电煤气和人情往来。他不再对我分享工作中的趣事，我也懒得跟他倾诉我的烦恼。我们成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道“边界”，或许在它以实体形态出现之前，就已经横亘在我们中间了。
我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不是在为那段即将死去的婚姻哭泣，我是在哀悼那个曾经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天真的自己。
苏云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也没有露出任何同情或鄙夷的表情。他就像一个最专业的聆听者，只是在收集信息。
等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所以，你认为，这道‘边界’，是你们破碎关系的具象化？”
“我不知道……”我迷茫地摇头，“但我有种感觉，它的出现，和我们之间的问题脱不了干系。”
“有意思。”苏云安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光芒。“一个以‘关系’为触发条件，以‘记忆’和‘存在’为食的……概念实体。它不是物理层面的东西，所以仪器测不出来。它也不是鬼魂，因为它遵循着某种严密的逻辑。”
他站起身，再次走到那道无形的屏障前。
“它吞噬了陈阳，因为陈阳是这段‘关系’的核心之一。它对你起作用，因为你是另一半。它对我无效，因为我是个局外人。”他分析道，“它正在抹除陈阳存在的痕迹，照片、记忆……因为它在吞噬这段‘关系’本身。等到所有人都忘了陈阳，这段关系就彻底不复存在，它的‘进食’也就完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