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收晶核的餐车
废土的风，带着铁锈和腐烂的味道。
苏牧擦了擦手，把一块肥牛卷丢进了翻滚的红油锅底。
“滋啦”一声，香气炸开。
是那种纯粹的，属于食物的霸道香气。
在这片连野草根都被啃光的末日里，这种味道简直就是个罪恶的奇迹。
一辆半旧不新的餐车，就这么突兀地停在龟裂的大地上。
餐车前，排着队。
队伍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死寂。
排在最前面的“客人”，身高超过三米，肌肉虬结，皮肤是死一样的青灰色。
它是个丧尸。
一头光看体型就能把幸存者小队吓到崩溃的巨型丧尸。
此刻，它正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苏牧锅里的肥牛。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不是威胁，是渴望。
苏牧头都没抬。
“老规矩，先付账。”
巨型丧尸似乎听懂了。
它迟钝地抬起爪子，伸向自己的额头。
“噗嗤。”
利爪轻易地撕开了自己的皮肤和头骨。
它从自己温热的脑子里，掏出了一枚拳头大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晶体。
晶核。
末日里最硬的通货。
它恭敬地，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将这枚还沾着脑浆的晶核，放在了餐车的小窗台上。
苏牧拿夹子夹起来，在旁边的水桶里涮了涮。
“嗯，成色不错。”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用漏勺捞出烫好的肥牛，装进一个大号的搪瓷碗里。
“慢用。”
巨型丧尸小心翼翼地接过碗，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它走到一旁，蹲下身子，开始狼吞虎咽。
那吃相，比它撕碎活人时还要专注。
苏牧看向队伍里的下一个。
是个穿着OL制服，但半边身子已经腐烂的女丧尸。
它同样熟练地从自己后颈里抠出一枚小一点的晶核。
交易，继续。
这，就是苏牧的末日餐车。
只做丧尸的生意。
只收晶核。
……
林小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饥饿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胃。
她已经三天没找到任何能吃的东西了。
绝望中，一股风吹了过来。
风里，有味道。
不是腐臭，不是血腥。
是……肉香？
林小溪的眼睛猛地亮了。
她像一只被惊醒的野猫，循着那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拼命地跑。
幻觉吗？
一定是饿到出现幻觉了吧。
可那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真实。
她翻过一个废弃车辆堆成的小山，然后，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辆餐车。
看到了那个男人。
以及……
看到了那条由十几头丧尸组成的，安静排队的队伍。
林小溪的脑子，“嗡”的一声。
整个世界观，在这一刻，碎得稀烂。
丧尸？
在排队？
买火锅？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吗？
可地狱，为什么会这么香啊……
林小e溪呆立在原地，看着一个缺了条胳膊的丧尸，用晶核换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肚。
她看着那头最开始的巨型丧尸吃完后，还把搪瓷碗送回了回收处。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又那么的荒诞不经。
那个站在餐车里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