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锦衣卫同时转身,灯笼光晕在石板路上投下七重倒影。岳天行刚要拔剑,却发现自己的影子竟被钉在原地——那些倒影如同活物般缠上了他的双脚!
"别动。"柳青霜按住他的手腕,"是幽冥教的'锁魂影'。"她突然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婴儿眉心。血珠渗入胎记的刹那,七重倒影同时发出尖叫,如退潮般缩回灯笼。
锦衣卫们整齐划一地摘下头盔,每张脸都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相同的青铜面具。面具眉心刻着"赌"字,随着他们开口说话,字迹不断变换:"一局定生死...七局见真章..."
最前面的锦衣卫突然撕开飞鱼服,露出满身的伤口——每道伤疤都是种武功招式!更骇人的是,伤口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铜液。液体落地组成个骰子形状,滚动着指向北方。
"跟着骰子走。"柳青霜低声道,"这是'命赌'的规矩。"她刚迈步,怀中的《药王神篇》残卷突然发烫,浮现出新文字:"...赌命者,先押魂..."
石板路突然下陷,变成向下的阶梯。每级台阶都刻着门派名称,踩上去就会发出该派武功的破空声。岳天行踏中"华山"时,耳边突然响起师父的怒喝:"逆徒!"
阶梯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七个锁孔排列如北斗。锦衣卫们同时割腕,将青铜液注入锁孔。门开刹那,震耳欲聋的声浪扑面而来——里面竟是座建在地下的巨型赌坊!
赌坊中央是个青铜铸造的骰盅,足有房屋大小。盅内传来惨叫,每次摇晃就有血雾从缝隙喷出。周围的赌桌更是诡异:有的用活人当筹码,有的以武功秘籍为赌注,最骇人的是那张"七情桌",上面堆满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贵客到——"尖利的嗓音刺破喧嚣。赌坊二楼垂下七条红绸,每条绸上都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荷官。他们同时掀开面具,露出的竟是七派已故长老的面容!
柳青霜突然踉跄后退:"师父..."她盯着最中间那个"峨眉长老",剑尖不住颤抖。那"长老"咧嘴一笑,牙齿全是青铜铸的:"孽徒,可敢与为师赌一局?"
岳天行这才发现,每个赌客身上都连着根青铜丝,另一头通向中央骰盅。更可怕的是,骰盅上方悬浮着七把青铜剑,正随着赌局进展缓慢下坠——每当有人输光,对应的剑就会刺穿他的天灵盖!
"押什么?""峨眉长老"机械地洗着牌,牌面竟是各派禁地的地图。柳青霜突然将双剑拍在桌上:"押这个!"剑身触及桌面的刹那,牌堆自动飞起,组成"七星拱月"的阵型。
"不够。""长老"突然撕开衣襟,露出青铜化的心脏,"加注。"柳青霜咬牙扯开自己衣领,锁骨处的曼陀罗花纹正在变成青铜色:"够了吗?"
赌坊突然寂静。所有赌客同时转头,脖子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中央骰盅自动开启,里面滚出个由七颗人头组成的"骰子"!人头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幽冥教主的语调:"准。"
岳天行刚要阻止,七个锦衣卫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他们的手瞬间融化,变成青铜锁链将他固定。婴儿在怀中尖叫,胎记射出七道金光,照出赌坊墙壁上的隐藏文字——竟是各派失传的武功与青铜砂的配比秘方!
"第一局,猜心。""峨眉长老"从牌堆抽出张人皮,"猜猜这是谁的心法?"人皮上浮现出扭曲的经络图,柳青霜双瞳骤缩:"是...我的?"
"错!"长老狂笑着将人皮贴在自己脸上,瞬间变成柳青霜的模样,"是你师父的!"他双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颗青铜心脏——心脏表面刻的正是峨眉派最高心法《清音普善咒》的破解之法!
柳青霜喷出口鲜血。随着她吐血,中央骰盅上方的七把青铜剑中,属于峨眉的那把突然下坠三寸!
"第二局,辨影。"长老指向地面。柳青霜的影子突然独立行走起来,做出各种她从未学过的峨眉禁招。更可怕的是,影子的每招每式都在她身上留下对应的伤口!
"这是...二十年前..."柳青霜艰难格挡着自己的影子,"师叔走火入魔时的..."话未说完,影子突然使出一招"金顶佛光",竟将她双剑击飞。对应的青铜剑又下坠两寸,剑尖已触及她头顶的发簪!
岳天行暴起挣扎,锁链却越缠越紧。婴儿突然将胎记贴向锁链,链节上的青铜立刻褪色变脆。他趁机挣脱,断剑直取"长老"。剑锋及体的刹那,"长老"突然炸成青铜液,在空中组成新的赌局规则:
"破局者,需押七情。"
赌坊地面突然透明,露出底下巨大的青铜齿轮。每个齿轮都咬合着具棺材,棺中躺着各派失踪的弟子。随着齿轮转动,棺材里的尸骵正在演练武功,而他们的招式被青铜镜折射到赌客们身上!
"原来如此..."岳天行恍然大悟,"他们用赌局收集各派武功!"他刚要破坏齿轮,七个锦衣卫突然合并成个巨人,胸口打开露出里面旋转的轮盘——轮盘每个格子里都是个正在受刑的武林高手!
"最后一局。""巨人"的声音像无数赌客的惨叫叠加,"押上《药王神篇》,赌七派存亡。"他指向轮盘中央,那里悬浮着七颗掌门印信,正逐渐变成青铜。
柳青霜突然跃上赌桌,将染血的银针插入自己太阳穴:"我押魂!"针尾金铃疯狂震动,声波使整个赌坊的青铜器具开始龟裂。巨人痛苦地捂住耳朵,轮盘转速骤减。
岳天行趁机冲向齿轮组。断剑刺入主轴时,剑柄北斗纹饰突然投射出七道星光,精准命中七具棺材的锁扣。棺盖弹开的刹那,里面的尸骵同时睁眼——他们的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眼珠,而是各派镇派之宝的微型投影!
"小心!"柳青霜的警告晚了一步。七具尸骵突然炸裂,飞出的青铜碎片在空中组成个更大的轮盘。这次每个格子里都是个门派总坛的实景,而指针正缓缓移向"华山派"!
"不赌,就灭门。"巨人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青铜液注入轮盘。轮盘转速越来越快,各派总坛的景象开始扭曲——里面的弟子们动作变得机械,皮肤逐渐泛起青铜光泽!
柳青霜突然将双剑交叉刺入自己胸膛。金血喷溅在轮盘上,竟暂时减缓了它的转动。她艰难地转向岳天行:"必须...同时破坏七处机关..."话音未落,双剑突然被轮盘吸走,她的身体也开始青铜化。
岳天行环顾四周,发现赌坊七个方位各有个青铜雕像,摆着七派武功的起手式。更诡异的是,每个雕像的阴影里都蜷缩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小孩,正在用针线将自己的影子缝在地面上!
婴儿突然飘向中央轮盘。他小小的手指触碰轮盘的瞬间,胎记光芒大盛,照出七个隐藏的机关枢纽——每个枢纽都对应着具雕像。岳天行福至心灵,断剑脱手飞出,在空中裂变成七道剑影,同时刺向枢纽。
金属相击的火星点燃了飘散的青铜粉。爆炸声中,七具雕像同时炸裂,露出里面正在运转的青铜钟。每个钟里都关着个门派的"武运",钟声正是扭曲该派武功的源头!
轮盘突然停止转动,指针不偏不倚停在"幽冥教"三个字上。所有赌客同时惨叫,他们身上的青铜丝突然反缠回去,将一个个赌客勒成碎片。巨人融化成的青铜液倒流回轮盘,将"幽冥教"的格子彻底封死。
"你们...坏了规矩..."巨人的最后残骸发出不甘的咆哮。整个赌坊开始崩塌,青铜器具纷纷自燃。七口棺材中获救的尸骵突然站起,摆出七星阵型将岳天行三人护在中央。
柳青霜艰难地爬向《药王神篇》残卷。就在她即将触及时,残卷突然飞向二楼。那个假扮"峨眉长老"的荷官正抓着残卷冷笑:"赌局未完..."他突然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的竟是静仪师太青铜化的面容!
"师叔?!"柳青霜的惊呼被崩塌声淹没。静仪师太跃向出口,婴儿突然抛出七根红线缠住她的脚踝。红线及体的刹那,静仪师太的身体突然透明,露出体内流转的青铜液——那根本不是人体,而是装满青铜砂的人皮容器!
"追!"岳天行抱起柳青霜冲向出口。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浪将他们掀飞出地道。三人重重摔在山路上时,整座山都在震动——地下赌坊的崩塌引发了小范围的地陷。
月光下,静仪师太的身影早已消失。柳青霜颤抖着指向远处——七盏灯笼正飘向扬州城的方向,排成北斗形状。灯笼之间隐约可见静仪师太踏空而行的身影,她手中抓着的不仅是《药王神篇》残卷,还有从赌坊带出的七本账簿!
"那是..."岳天行眯起眼睛。账簿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在月光下依稀可辨:《七派武运典当录》。更骇人的是,每本账簿都在自动翻页,上面的文字浮到空中,组成各派武功被修改后的版本。
婴儿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青铜液。液体落地变成个微型罗盘,指针直指扬州城最高的建筑——文昌阁。柳青霜脸色骤变:"不好...明日是甲子年七月十五...他们要举行'典武大祭'!"
岳天行这才注意到,文昌阁顶已经架起七面青铜镜,正将月光折射向不同方向。每个光斑里都浮现出门派总坛的虚影,而虚影中的弟子们正在集体演练被扭曲的武功!
"必须赶在子时前..."柳青霜突然栽倒,半边身体已完全青铜化。她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个药囊:"这是...赌坊里偷换的..."药囊里是七颗骰子,每颗都由不同药材凝成。
岳天行捏碎一颗骰子,药香中浮现出段文字:"...以赌破局,需寻真骰..."他猛然想起赌坊里那个由七颗人头组成的骰子——其中一颗的样貌,分明是药王孙思邈!
远处传来更鼓声。子时将至,文昌阁的青铜镜开始调整角度。镜光汇聚处,隐约可见个巨大的青铜鼎正在成形。更可怕的是,鼎壁上浮现的文字正是各派武功融合后的《青铜武经》完整版!
"走..."柳青霜用最后力气指向扬州城,"找...孙思邈的头颅..."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青铜化已蔓延到颈部。岳天行抱起她时,婴儿突然将胎记贴在她眉心——胎记光芒照出她体内七条被青铜液堵塞的经脉,恰好组成北斗形状。
"还有救。"岳天行望向扬州城,"但必须先拿到《药王神篇》完整版..."他刚迈步,地面突然钻出七条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是七个戴面具的小孩,齐声念道:
"典武大祭,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