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炸开的火焰在空中凝固,组成"佛门禁地,锦衣夜行"八个字后突然收缩,变成七颗火星射向祠堂四角的青铜灯。灯盏遇火即燃,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悬赏令——每张画像都是柳青霜,落款却分别是七个不同衙门!
"师父...不..."柳青霜双剑落地,剑身映出她半边青铜化的脸庞。那半人半青铜的身影缓步向前,左手的拂尘与右手的青铜剑交错成十字:"孽徒,交出《药王神篇》。"
岳天行刚要动作,祠堂地面突然下陷,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七口箱子。每口箱盖都烙着不同衙门的火漆印,最中央那口赫然标着"东缉事厂"的猩红字样!
"锦衣卫的密函箱?"岳天行断剑横挡。身影右脸的青铜部分突然融化,露出底下森森白骨:"聪明。七箱公文换残篇,很公平。"他左手拂尘轻挥,七口箱盖同时开启——
里面装的不是公文,而是七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每颗心上都插着根青铜针,针尾缀着不同门派的信物。最骇人的是,心脏表面浮现的文字,正是各派镇派武功的致命破绽!
柳青霜突然将银针刺入自己耳后。针尾金铃响处,七颗心脏同时爆裂,血雾中浮现出七幅画面:锦衣卫的密探正在各派禁地安装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扭曲的武功招式!
"原来如此..."岳天行恍然大悟,"他们用青铜镜扭曲各派武功..."话未说完,身影突然暴起,青铜剑直取婴儿。千钧一发之际,供桌上的七个药瓶自动炸裂,里面的青铜针组成北斗阵势挡在剑前。
金属相击的火星点燃了悬赏令。火光中,身影的左半边人脸突然剥落,露出底下另一张青铜面孔——竟是当今东厂掌刑千户的面容!两张脸不断交替,声音也忽男忽女:"...佛门禁地已布天罗地网...你们..."
婴儿突然啼哭,泪珠射向七盏青铜灯。灯焰遇泪即灭,每熄灭一盏,身影就褪去一层伪装。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站在原地的竟是个穿锦衣卫服饰的侏儒,脖子上套着七个青铜环!
"七窍童子!"柳青霜拾起双剑,"专门模仿他人声音的东厂探子..."侏儒怪笑着扯断第一个青铜环。环落地的刹那,祠堂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卫所军队的制式铁靴!
岳天行撞开窗户,只见月光下站着整队的锦衣卫,每人手中都提着盏与幽冥教相同的灯笼!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影子都是倒立的,而且比本体大三倍不止。
"子时三刻,卫所换防。"侏儒扯断第二个青铜环,"现在去,还能见到收箱子的人..."他突然吞下剩余五个铜环,身体膨胀成巨人。膨胀到极限时,皮肤突然透明,露出体内流转的青铜液——这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具人形机关!
机关人的胸腔打开,露出个微型沙盘,显示着卫所军营的立体投影。投影中,七个穿蟒袍的宦官正在接收密箱,箱中装的赫然是各派武功秘籍的青铜复制品!
"走!"柳青霜双剑劈开祠堂后墙。三人逃入密林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整座祠堂连同机关人一起化为火球。火焰中飞出七道青光,分别射向不同方向,正是那些青铜环!
婴儿突然将湿漉漉的绢布贴在岳天行额头。布上的文字遇热显现:"...锦衣夜行,需借卫所更鼓..."柳青霜割下一缕头发缠在剑柄:"卫所有座钟楼,能俯瞰整个军营。"
他们沿着山脊潜行,远处卫所的灯火如同星河。更诡异的是,某些光点正在空中组成七朵莲花图案——正是幽冥教的联络信号!当三更鼓响时,所有莲花突然凋谢,光点汇向中央大帐。
大帐前站着七名宦官,每人面前都摆着口箱子。当首的蟒袍太监打开箱盖时,岳天行倒吸凉气——里面竟是缩小版的青铜鼎,鼎中泡着各派弟子的头颅!头颅正在念诵本门武功口诀,而鼎壁则将声波转化为青铜纹路。
"他们在批量制作武功秘籍..."柳青霜声音发颤。这时第二声更鼓响起,七个太监突然脱去官服,露出满身的青铜纹身——每道纹路都是种武功的破解之法!为首的太监更是将手插入鼎中,任由青铜液侵蚀手臂。
第三声鼓响,异变陡生。七个"太监"的脸皮同时脱落,露出底下幽冥教七情使者的面容!他们齐声大笑,将鼎中的青铜液泼向周围的锦衣卫。被淋到的卫士立刻僵直,皮肤浮现出武功招式图谱。
"原来东厂早被渗透..."岳天行握紧断剑。这时婴儿突然指向钟楼——楼顶站着个穿飞鱼服的身影,正在将七盏灯笼排列成北斗形状。当最后一盏灯就位时,所有被青铜化的锦衣卫同时转身,机械地走向军械库。
柳青霜突然捂住嘴。钟楼上的"锦衣卫"掀开面具,露出的竟是大师兄的脸!他手中的灯笼突然射出光柱,在军营地面画出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图案。鼎壁上的七个光点,正好对应七大门派总坛的方位!
"必须毁掉那个灯笼阵!"岳天行刚要行动,山下突然传来号角声。一队骑兵押送着七辆囚车驶入军营,每辆车里都关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当囚车门打开时,岳天行浑身一震——那七人虽然身形佝偻,但举手投足间分明是各派掌门的姿态!
大师兄在钟楼上举起面青铜镜。月光被镜面折射,形成七道光束射向囚犯。光束及体的刹那,七个"掌门"突然挺直腰板,动作整齐划一地演练起本门最高秘传——每招每式都被青铜镜复制,投射到军营中央的鼎形图案中。
图案越来越亮,最后竟浮出地面,变成个真正的青铜鼎!七个"掌门"同时割腕,将血洒向鼎中。血滴接触鼎壁的瞬间,岳天行怀中的《药王神篇》残卷突然发烫,浮现出隐藏文字:"...以七派掌门为引,可炼..."
柳青霜突然将双剑插入土中:"借我内力!"岳天行一掌按在她后心。两人内力交融的刹那,剑身震动发出的声波竟干扰了青铜镜的光束。七个"掌门"动作顿时紊乱,其中一人甚至扯下面具——面具下是张完全青铜化的脸,只有眼睛还保留着人类的神采!
"是替身!"岳天行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大师兄已经调整好铜镜。七道光束重新稳定,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鼎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各派武功融合后的"青铜武经"!
军营突然骚动起来。一队锦衣卫押着个铁笼走向大帐,笼中关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当火把照亮她的面容时,柳青霜如遭雷击:"师...师叔?"那竟是峨眉派上代掌门,传说中二十年前走火入魔的静仪师太!
静仪师太突然抬头,眼中精光暴射。她双手抓住铁栏,竟将精钢打造的笼子生生撕开!更骇人的是,她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青铜色的液体。当锦衣卫的刀剑砍在她身上时,金属撞击声如同敲钟。
"完美的兵器。"大师兄在钟楼上赞叹。静仪师太突然长啸,声浪震碎了方圆十丈的所有兵器。她伸手抓向最近的"掌门替身",竟将其体内的青铜液生生抽出,凝成柄剑的形状!
岳天行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泪珠落地变成血珠,滚向山下军营。血珠经过之处,地面浮现出发光的经络图案——整个军营地下,竟然埋着个超大型的青铜人体经络模型!而那座正在成型的青铜鼎,正好位于"丹田"位置。
"原来卫所建在龙脉穴眼上..."柳青霜声音发抖。这时第四声更鼓响起,静仪师太突然僵住,七窍中流出青铜液。液体在空中组成个莲花座,大师兄从钟楼一跃而下,正好落在莲座上。
"师弟,看好了!"大师兄的声音响彻军营,"这才是甲子计划的真面目!"他双手结印,青铜鼎突然升起七道光柱。每道光柱中都浮现出个门派总坛的虚影,而虚影里的弟子们正在集体演练被扭曲的武功!
岳天行这才明白,各派武功被青铜镜扭曲后,修炼者会逐渐青铜化。而眼前这个法阵,正在将这种变异加速传播!更可怕的是,光柱中隐约可见七条金线,正将能量输送给远方某个庞然大物。
"必须破坏钟楼的灯笼阵!"柳青霜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曼陀罗花纹。她将双剑交叉刺入花纹,流出的金血自动在空中绘成符咒:"我吸引注意,你去钟楼!"
岳天行刚要反对,金血符咒已冲天而起,在夜空炸成七朵金莲。大师兄见状大怒,操控静仪师太直扑而来。柳青霜迎面而上,双剑使出从未见过的招式——竟是融合了七派剑法的"破铜式"!
趁乱岳天行抱着婴儿潜向钟楼。楼梯上布满青铜丝,每步都如履薄冰。当他终于爬到楼顶时,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七盏灯笼根本不是悬挂着,而是被七具干尸的手提着!每具干尸都穿着锦衣卫服饰,胸口刻着"试灯奴"三字。
婴儿突然挣脱怀抱,飘向灯笼阵。他小小的手指轻触灯罩,里面的火焰立刻变成青色。火光照耀下,岳天行看见灯罩上刻满了各派弟子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在缓慢变成青铜色!
最中央的灯笼突然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岳天行的倒影,而是大师兄的邪笑:"晚了!"镜中突然伸出青铜手,抓住岳天行的断剑。剑身北斗纹饰亮起,却无法挣脱。
千钧一发之际,婴儿飘到青铜镜前。他胸口的胎记突然投射出《药王神篇》的残影,照在镜面上。镜中的大师兄突然惨叫,青铜手冒出青烟。岳天行趁机挥剑斩断七盏灯笼的提线,干尸立刻化为灰烬。
灯笼坠地的刹那,整个军营的地面突然塌陷。那座青铜鼎沉入地下,连带七个"掌门替身"一起消失。大师兄在远处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静仪师太则突然抱住头颅,发出凄厉的惨叫。
柳青霜趁机脱战,与岳天行在钟楼汇合。三人从密道逃离时,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回头望去,卫所中央升起七道烟柱,在空中组成"甲子年破"四个大字。
"他们提前启动了..."柳青霜看着自己逐渐青铜化的手臂,"必须尽快找到剩下的残篇。"她突然咳出大口青铜液,"去...赌坊...幽冥教的..."
话音未落,山路上突然出现七个提灯笼的锦衣卫。他们整齐划一地摘下面具,露出的竟是同一张脸——岳天行在华山时的杂役同伴!七人同时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赌坊迷局,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