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在“夜潮”的名气,像是被风一吹就散开的酒香,悄无声息地在京市的夜生活圈子里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熟客之间的口口相传,“夜潮新来的调酒师调的酒,颜值高到舍不得喝。
味道更是绝了,尤其是那杯‘雪顶红梅’,喝一口像把整个冬天的诗意都含在了嘴里。”
后来有人把她调酒的样子拍了视频发在社交平台上。
视频里的沈清瑶穿着简单的黑色制服,专注地盯着摇壶,手腕轻旋,酒液在壶中撞出细碎的声响,最后倒入杯中,指尖拈起一片冻干的花瓣点缀其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种安静的美感。
这段视频意外地火了。
评论区里炸开了锅,有人问酒吧地址,有人夸她“手美心细”,还有人扒出她是京北大学的学生。
沈清瑶的学生身份这条消息很快被隐藏起来,网络节奏往她的调酒手艺上发展。
“夜潮”的生意肉眼可见地火爆起来。
以前晚上九点才坐满的场子,七点就开始排队。
原本只在附近小有名气的酒吧,突然成了网红打卡地,连门口都挤满了举着手机拍照的人。
最让老板惊喜的是,连京圈那些眼高于顶的二代们,也闻风而来了。
这些人平日里泡惯了高级会所和私人酒吧,对寻常的酒水早已挑剔到极致,却偏偏被沈清瑶调的酒吸引。
他们穿着潮牌,开着豪车,三三两两地坐在吧台前,点一杯酒就能消磨一整晚,眼神时不时往沈清瑶身上瞟。
“清瑶,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老板看着每日翻倍的营业额,笑得合不拢嘴,给沈清瑶又涨了薪资,“以后这吧台,你就是当家花旦!”
沈清瑶只是淡淡一笑,依旧每天准时上班,认真调好每一杯酒。
名气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她更在意的是手里的摇壶稳不稳,酒的比例准不准,客人喝到酒时脸上的笑容真不真。
她的走红,自然也惊动了其他酒吧的老板。
一个开在CBD的高端酒吧派人来,开出了双倍薪资,承诺给她单独的调酒台,甚至可以参股分红。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在‘夜潮’挺好的。”沈清瑶对开出双倍薪资的老板说,“这里的老板信任我,客人也尊重我,我不想走。”
后来,一个主打网红风格的酒吧老板亲自过来,拿着厚厚的合同,说要把她包装成“调酒界的顶流”,让她上综艺、接代言。
“包装就算了吧,”她对网红酒吧的老板笑了笑,“我只想好好调我的酒,不想被那么多人盯着看。”
她的拒绝干脆又温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让人觉得难堪。
那些来挖人的老板碰了软钉子,却也没辙,这姑娘看着软乎乎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向榆在老家刷到沈清瑶的视频时,激动地在寝室群里发了几十条消息:“清瑶!你火了!你现在是京市网红调酒师了!我的天,你调的酒也太好看了吧,等开学我一定要去喝个够!”
许惠惠也跟着起哄:“清瑶好厉害!等我回学校,我也要喝!”
“好,等你们回学校,我亲自给你们调酒。”
陆楹私聊她:“注意安全,京圈二代那些人没那么简单,别被他们缠上。”
沈清瑶看着消息,心里暖暖的。
她回复陆楹:“放心吧,我有分寸,就是调个酒而已,他们影响不到我。”
她确实有分寸。
面对那些二代们若有似无的示好,她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只谈酒,不谈其他。
一个连续来了一周的富二代想加她微信,她笑着摆手:“不好意思,上班时间不怎么看手机,您要是想喝酒,直接来酒吧点就行。”
还有一个直接送她昂贵的礼物,她让服务生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只托人带句话:“谢谢您的喜欢,但我只是个调酒师,调好酒是我的本分,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时间久了,有些有教养的二代们也知道了她的性子,大多收起了轻佻的心思,只把她当成一个技艺精湛的调酒师,安安静静地喝她调的酒,偶尔聊几句关于酒的话题。
沈清瑶依旧每天晚上站在吧台后,摇壶、倒酒、点缀,重复着看似枯燥的动作,心里却很踏实。
自己能有今天的名气,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她在无数个夜晚反复练习的手法。
这份踏实,比任何虚名和高薪都更让她安心。
腊月二十二,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沈清瑶走在每天下班的必经之路上。
下班的每一步都是轻快的,明天是最后一天咯,后天就可以回家咯。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孟江屿正坐在“夜潮”对面的车里,看着她的身影。
助理递过来一杯热咖啡:“孟总,沈小姐拒绝了所有酒吧的邀请,说下学期还来这儿。”
孟江屿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眼底漾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跟上去!”
他就知道,她不会让人失望的。
这个看似柔弱的南方姑娘,骨子里藏着一股韧劲,像极了寒冬里的梅,清冷,却执着,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开,要在什么样的枝头绽放。
腊月二十三,沈清瑶来了大姨妈,因为是第一天,肚子格外的疼。
但她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还是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有常客看出她脸色不对,关切地询问:“没事吧”。
她只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可能有点冷”。
老板大概是瞧出了端倪,快到十二点时,没等她开口,就挥挥手让她提前走:“小姑娘家别硬撑,剩下的让老张顶上就行,年后回来再好好干。”
沈清瑶结束了“夜潮”的寒假兼职。
老板给她包了个厚厚的红包,笑着说:“年后早点回来,我给你准备好新的摇壶。”
“一定。”沈清瑶接过红包,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板这段时间的照顾。”
走出酒吧时,雪已经停了,天空放晴,月亮挂在枝头,清辉洒在雪地上,亮得晃眼。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忽然想起了风华宫的那场雪,想起了那个站在吧台前的男人。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回家的期待取代。
她裹紧了围巾,脚步轻快地往学校走去。
寒风吹过街角,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沈清瑶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围巾又往紧里裹了裹,手却不由自主地按在小腹上。
那股熟悉的坠痛感还在隐隐作祟,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拧着,让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有些吃力。
此刻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少了酒吧里的喧嚣和暖气,那点不适感愈发清晰。
沈清瑶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回到寝室,泡个热水脚,钻进暖和的被窝里。
路灯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她的影子被拉得歪歪扭扭,像个踉跄的小兽。
路过便利店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买了袋暖宝宝。
拆开包装捂在小腹上,那点微弱的热度慢慢渗透开来,总算缓解了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