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禾母女还处在震惊当中,听到安国公夫人的话回神。
同时意识到大事不妙。
裴郁禾怕谢雾说出手伤实情,赶忙先开口:“雾儿得过疯病,失了神智,自己不小心伤了手,又无人敢靠近她,这才耽搁了医治。”
又用威胁的眼神看着谢雾:“雾儿,母亲回去一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
她在告诉谢雾,侯府还是她做主,逼急了她能叫谢雾一辈子好不了。
福慧长公主开口:“阿雾,你说。”
谢雾看向裴郁禾没有立即开口,等裴郁禾紧张攀上高峰一颗心七上八下时,她才出声:“我手上是鞭伤。”
她掀起衣袖,露出手腕间以及手臂上的鞭痕。
众人错愕。
难不成自己伤自己能用鞭子抽?
显然不可能。
人精似的内宅夫人们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裴郁禾和谢玥。
显然,谢大姑娘琴技卓绝远超谢二姑娘,为了毁掉大姑娘让二姑娘出头,裴氏动机最大。
“你们看我干什么?”裴郁禾出身不高,卯足了劲要融入顶级高门圈子,岂能甘心被毁了名声。
又委屈道:“我一向将雾儿当亲生女儿,自她病好,一应用度比玥儿还好,从没苛待过她。”
装可怜是裴郁禾最实用的招数。
钱氏见女儿受委屈,立即出声:“前阵郁禾还为雾儿置办了霓裳阁的衣裳,就连玥儿都没有,她为人后母,生怕一碗水端不平委屈了雾儿。”
她痛心疾首的问谢雾:“即使你不喜欢你母亲,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冤枉她啊。”
谢敏敏也认为谢雾耍心机,她走到谢雾身边,拉下她的衣袖。
半是劝半是责怪:“雾儿,这里是国公府,你对母亲有不满大可回府告诉你爹和祖母,她们自会为你做主的。”
谢雾退开一步,清幽的眼神扫过谢敏敏,很淡漠。
谢敏敏心头一凛。
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可怕了?
谢雾退到安国公夫人身边,后者抓了她的手,轻柔的抚了抚,心疼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母亲若活着,该有多难过。”
谢雾鼻头一酸。
在场的家人那么多,为她做主的却是外人。
借着这股委屈劲,谢雾说:“我并没说是母亲苛待于我,我在府中孤身一人,母亲掌家,我仰仗母亲活着,不敢......”
最后几个字声音低不可闻。
少女通红的鼻尖却分明在忍耐,她是迫于威胁不敢说。
安国公夫人看向裴郁禾。
裴郁禾的心坠到谷底。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越发不善,谢玥忍不住了,她气势汹汹的拽住谢雾,大喊:“分明是你勾引凌王,该打!”
“谢玥!”裴郁禾想阻止,晚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
中计了。
谢雾就是算准了谢玥性子冲动,故意装可怜引同情,激怒谢玥。
她这傻女儿就上钩了。
谢玥甩开裴郁禾,揪着谢雾不放:“你今日也是勾引凌王吧?”
她气红了眼:“凌王殿下已经与我定亲,你老实收回你的心思!”
“第一,婚约是你的,我无意凌王。”谢雾扯出衣袖。
“第二,你用鞭子打伤我的手,是你的嫉妒心作祟。”谢雾轻声对谢玥道:“我一直将你当做好妹妹。”
“你什么意思?”谢玥只听见了“无意凌王”四个字。
谢雾再次开口:“我无意凌王,在场众人皆是见证。”
“你为殿下寻死觅活,突然就不喜欢了?”谢玥怀疑的看着她。
谢雾眼神坚定,不是装的。
谢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从谢雾手里抢夺了凌王,可抢的东西却是别人不屑一顾的?
“不可能!”
谢玥不信,她就是嫉妒自己能做凌王妃!
“信不信随你。”谢雾理了理衣袖,不再开口。
这番姐妹相争,谢雾手伤真相已经明了。
温柔善良的谢二姑娘居然都是装的,连嫡姐都能下得去手,还打断了人家手筋,是有多狠?
与谢玥交好的贵女们都不自觉的退开,离她远远的。
安国公夫人将谢雾护着:“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又吩咐人:“去库房取一些上好的膏药送去忠勇侯府。”
福慧长公主再看谢玥,那点对小辈的喜爱也没了,整场宴会没有再理会谢家人。
除了谢雾,她一直与安国公府姑娘坐在一处。
对谢玥不满的还有凌王,他本打算找机会会佳人,这会也没了兴致。
跟着太子几人离开了。
谢玥悔青了肠子,除了抹眼泪别无他法。
回了侯府,谢老夫人差人叫了她们过去。
明德堂里,摆满了安国公府送来的礼物。
谢怀国几人也坐在堂中,神色复杂的看着走进来的谢雾。
都以为谢雾一无是处,只会丢侯府的人,可万万没想到她一曲动京城。
还得了福慧长公主撑腰。
要知道,福慧长公主年岁大了,不大在京城走动,更别说看中哪家姑娘了。
谢老夫人心道小看了这丫头,和颜悦色道:“安国公府送来的礼物都是给你的,等会祖母让人都送去你院子里。”
又道:“你整日关在府上也是委屈了,日后准你出门。”
谢雾欢喜的笑了。
谢老夫人心想,能出门就高兴成这样,还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
至于寿宴她与谢玥的争吵,是谢玥先挑起的,不怪谢雾。
谢老夫人训斥了谢玥。
又提起谢雾手上的伤:“祖母不知伤的这样严重,明日大夫上门,好好调理着。”
谢雾心里不为所动,手伤时,玉竹就连夜来了明德堂求救,可谢老夫人并不当一回事。
反而对玉竹道:“姐妹间哪有深仇大恨,闹一闹就过了,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惹来闲话。”
玉竹哭着回去。
事后也没有人请过大夫。
面上还要感恩:“多谢祖母。”
谢玥被谢老夫人罚了禁足,要她抄佛经,裴郁禾连带着受了训斥。
谢怀国第一次没有为她说话,只沉默的坐在位置上。
进门时,他特意看了谢雾的手。
原来伤的那么明显。
他从前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