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晚，男友的手机自动连上了邻居家的Wi-Fi。
我这才知道，他每天加班到深夜，其实只走到了隔壁单元楼。
闺蜜聚会时突然惊呼：“你男朋友的钥匙链，怎么和我室友的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去，那枚磨损的皮卡丘，是多年前我一针一线缝给他的。
沈见安慌乱夺回，耳根通红。
我微笑举杯，敬了闺蜜和她“室友”叶思蓁一杯。
那就让这对默契的鸳鸯，在我精心准备的烟花秀里——
永恒定格吧。
元旦夜，雪花飘得漫不经心。
我站在阳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Wi-Fi名称自动连接成功。
“叶家小院102”。
隔壁单元，102室。叶思蓁的家。
“宁溪，外面冷，进来吧。”
沈见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温柔得像是能融化窗上的冰花。
我转身，看着他端着两杯热红酒走来。
毛衣袖子随意挽起，露出我送他的那块腕表。
“又在想工作？”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别太拼了，我会心疼的。”
我接过酒杯，让红酒的暖意渗透冰冷的指尖。
“今天公司年会，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加班到十点吗？”
沈见安的眼神闪烁了一瞬，快得几乎抓不住。
“项目提前结束了，想早点回来陪你跨年。”
他举起酒杯，“新年快乐，宝贝。”
玻璃碰撞的脆响在空气中震颤。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微信通知跳出来：
“蓁蓁：安，她没怀疑吧？我的睡衣落你车上了，明天记得带给我哦~”
沈见安显然也看到了，他脸色一白，随即强装镇定：“又是垃圾短信吧？最近总收到这些。”
我微笑，慢慢啜饮红酒。
酒精滑过喉咙，灼热得像要烧穿什么。
“可能是吧。”我说，“不过蓁蓁这名字，还挺好听。”
空气凝固了三秒。
沈见安干笑两声，揽过我的肩：“别管那些了。十二点我们去看烟花？听说今年江边有特别表演。”
“好啊。”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那股混杂了栀子花香的古龙水味道，“就我们两个？”
“当然。”
他的吻落在我额头，虔诚得像在教堂许愿。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却自动播放着某个画面。
沈见安的车停在隔壁单元楼下，凌晨一点，副驾驶座的门打开，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落地。
然后是叶思蓁那张永远带着无辜笑容的脸，抬头看向我家阳台的方向。
我知道，因为她发过朋友圈：“深夜归家，感谢某人护送~”
配图是副驾驶视角的夜景，角落里，我送沈见安的皮卡丘挂件清晰可见。
当时沈见安的解释是：“同事聚餐，顺路送她而已。你知道的，叶思蓁刚调来我们部门，人生地不熟。”
我信了。
因为爱一个人，就会自动为他的谎言补全逻辑。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闺蜜林悦的群消息：“明天聚会别忘了！带家属哦~”
我回复一个ok的手势，然后抬头看向沈见安：“明天林悦组局，你陪我一起去吧？”
他迟疑了。虽然只有零点五秒，但我捕捉到了。
“明天……我可能得去公司处理点事情。”
他说，“不过应该能赶上去接你。”
“没关系，工作重要。”
我笑得体贴，“我可以自己过去。”
沈见安明显松了口气，吻了吻我的脸颊：“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时钟指向十一点五十分，我们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沈见安在玄关换鞋时，钥匙串从口袋里滑落——
那枚磨损得几乎看不清五官的皮卡丘钥匙链，是我大学时熬夜一针一线缝的。
线头已经松散，皮卡丘的一只耳朵快要掉了。
他慌忙捡起，塞回口袋。
“这么旧了，怎么不换一个？”我问。
“你送的，舍不得。”
他低头系鞋带，声音闷闷的。
那一刻，我几乎要心软。
几乎。
江边人潮涌动，情侣们相拥等待新年钟声。
沈见安紧紧牵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走丢。
他的掌心温热，曾是我整个世界的温度。
“宁溪，”他在我耳边低语，“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就结婚吧。我看了你喜欢的那个海岛，明年春天刚好有档期。”
烟花在夜空炸开的第一瞬间，他的话混在爆炸声里，听起来像是真的。
我曾无数次幻想这个场景。
在他一贫如洗的创业初期，在他熬夜加班我送饭到公司的深夜，在他第一次拿到投资抱着我转圈的时刻——
我都以为，我们的未来会像今晚的烟花一样绚烂。
可现在，我只想知道，他是否也对叶思蓁说过同样的话。
“好啊。”
我说，声音轻得被烟花声吞没。
沈见安没听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天空。
侧脸在烟花的明灭中显得格外深情，仿佛真的是个即将步入婚姻的幸福男人。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
打开一看，是叶思蓁的微博更新：
“和重要的人一起跨年，即使不能并肩站着，但看着同一片烟花，也算一种团圆吧。”
配图是江对岸的烟花，拍摄角度和我们所在的位置完全一致。
我放大图片，在边缘处看到了沈见安的灰色围巾。
原来，重要的人不能并肩站着，是因为他身边站着正牌女友。
而团圆，指的是三个人一起跨年？
我关掉手机，挽住沈见安的手臂。
“冷吗？”
他问我，自然地用大衣裹住我。
“有点。”我说，“我们早点回去吧。”
“不想看烟花了？”
“看够了。”我微笑，“有些东西，炸开时很美，但落下来全是灰烬。”
沈见安不解地看着我，最终还是点头。
回家路上，他手机响了三次，他都按掉了。
“骚扰电话。”
他解释道。
我没问。
因为我知道是谁。
叶思蓁的耐心正在耗尽，她不再满足于做暗处的影子。
那条落在车上的睡衣，那条暗示性的消息，那条精准定位的微博——
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台阶，等着沈见安扶她上位。
而我，该退场了。
回到家，沈见安洗澡时，他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屏幕亮起：
“蓁蓁：她看到了吗？你答应过我的，元旦之后就坦白。”
“蓁蓁：沈见安，我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