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谁让我低头,我就让他跪着求饶
雨水砸在水泥地上,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神经。我蹲在警局后巷的台阶上,手指抠着砖缝里的泥,掌心全是冷汗和血痂混合的黏腻。十分钟前,我还是刑侦支队最年轻的副队长,现在,我却被自己人铐在这里,像条被剥了皮的狗。
“陈默,你涉嫌泄露机密、包庇嫌犯,停职调查。”王振山站在我面前,皮鞋尖几乎顶到我膝盖,声音压得低却字字带刺,“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才活得久。”
他转身时风衣一甩,露出腰间那把崭新的配枪——那是本该属于我的授勋礼枪。而我的枪,此刻正锁在证物柜里,作为“违纪证据”。
围观的几个年轻警员低头快步走过,没人敢看我一眼。只有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红灯一闪,像只冷漠的眼睛。
可我知道,它看见了一切。
三天前,城南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位退休老法官,家中被翻得乱七八糟,但贵重物品未失,唯独一份尘封二十年的判决书复印件不见了。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痕迹,门锁完好,指纹全被擦拭干净。唯一的线索,是一枚落在窗台边缘的金属纽扣——制式特殊,来自市局高层冬季制服。
我查了编号,归属人是:王振山。
我把报告交上去那天,局长把我叫进办公室,语气温和:“小陈啊,你还年轻,有些案子……不该碰的别碰。”
我说:“如果正义有禁区,那我们穿这身衣服是为了什么?”
他笑了,笑得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第二天,我就被调去看守档案室;第三天,有人匿名举报我收受嫌疑人贿赂三万元;第四天,我的办公桌被人泼了墨水,抽屉里的私人物品全被扔进垃圾桶,包括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怀表。
而王振山,在全局大会上表扬破获一起贩毒案,立功受奖,升任刑侦大队长。
他们以为我会沉默。
但他们忘了,真正的警察,不是靠 badge 活着的,是靠记忆活着的。
我缓缓从裤兜里摸出一枚微型录音笔——黑色、指甲盖大小,贴在衬衫第二颗纽扣内侧。这是我在会议桌上假装整理领带时启动的。里面录下了局长与王振山密谈的全过程:
“……那老东西死前把证据寄出去了,必须找到收件人。”
“陈默最近查得太深,得让他闭嘴。”
“就用‘泄密’这条线,把他按死。”
雨还在下。
我把录音笔紧紧攥进掌心,直到棱角割破皮肤。
疼吗?疼。
但更疼的是,当你发现曾经敬重的上级、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变成谎言的共谋者。
我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泥水,对着监控探头笑了笑。
你们想让我消失?
好啊。
那就看看,是谁先在这场游戏里,彻底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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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外,一辆不起眼的灰色电动车缓缓驶过。骑车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车筐里放着一个牛皮纸袋。袋子上写着三个字:**真相集**。
我没追上去。
因为我知道,它迟早会回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