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尖锐刺耳的嗓音,引得路人侧目。
我将车驾到一旁,确保不挡道,而后下车。
我冷脸看她,林晓薇露出一抹得逞的笑,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她笑道:
“怎么?嫌丢人?还是怕文远知我回来,会休了你?”
我声音冷若冰霜,“林晓薇,你已严重扰我清静,最后警告你,莫再来寻我。”
林晓薇全然不将我的警告放在眼里。
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别装了,你就是怕了,毕竟你自幼活在我的阴影下,嫉妒我,想取代我也是情理之中。”
她声顿,上前几步,附在我耳畔道:
“可惜,鸠占鹊巢终会被逐,我就在此等候,待见到文远,我自会与你分说明白,他定会原谅我。”
“还有小浩,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们血脉相连,你永远别想取代我!”
我不语,转身上车。
此番,林晓薇没再拦我。
撩开车帘,我看见她嘴角含笑目送我离去。
我浑身发寒。
林晓薇从小娇纵,行事一向不知轻重,若有人不顺她意,她便如巨婴般胡闹。
我深呼一口气,强自收敛心神。
这些年来,我苦心经营婚姻和家业。
若和离,不仅是我,连陈文远,我们的利益都会受损。
陈文远尚有退路。
而我身后空无一人。
我坐在书房中,思绪飘远。
幼时,每逢休沐,林晓薇像野小子般外出嬉戏,待到开学,她的功课一字未动。
她怕夫子责罚,便想拿我写好的功课充数。
而爹娘也寻了个由头,道我学业好,即便不交功课,夫子也不会重责。
而林晓薇不同,她若不交功课,夫子定然当堂训斥。
为全林晓薇颜面,我的成果可任她取用。
自那后,每次休沐我都识趣地写两份功课。
及笄笄后,林晓薇开始私相授受,她轰轰烈烈地追才子、打架、与各府小姐交好。
虽她不学无术,但性子活泼,朋友自然也多。
从小到大,她的所有任性都有人兜底。
而我,却要活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及笄笄后,她在诗会上结识陈文远,他们在酒楼吟诗作对,组了个诗社。
两月间,在我为绣活辗转各绣庄时,他们在诗会上恣意挥洒青春。
我原以为及笄笄后,我能攒些银钱,彻底逃离原生家庭。
直至那晚,林晓薇很晚才归,她面上浓妆艳抹,穿着露骨的襦襦裙。
她饮了太多酒。
刚回府,她便不适,爹娘急得不行,带她连夜求医。
后来,诊脉结果出来了。
林晓薇有孕了。
那段时间,全家静得可怕,爹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手足无措。
我忙着做绣活攒钱。
全家最闲的反是林晓薇。
她全然不觉腹中有新生命。
因有孕,爹娘让她在府中静养,终日食用补品和鲜果。
她整日待在府中,
我家与陈家也谈妥婚事,待孩子落地后便滴血认亲,认亲后,即举办婚礼。
一切谈妥,陈家迫于无奈接受了这桩婚事。
若这丑事传出,陈家名誉扫地,甚至影响族中仕途。
婚礼前夜,我坐了四个多时辰的马车回府。
可次日,迎亲花轿临门,林晓薇却不见了。
满室只剩襁襁褓褓中的小浩和黑脸的陈家人。
陈文远面色阴沉,爹娘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随即他们的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