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项组组长是从事中药药理研究三十年的周教授,他指着解瘾方上的“延胡索、甘草、茯苓”几味药,语气沉重又带着期待:“陈敬山把救人的方子扭成了害人的工具,但这方子本身的价值不该被埋没。我们查了近百年的文献,发现这类草本配方在温和阻断成瘾性物质依赖上有天然优势——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被扭曲的‘逻辑’扭回来。”
会议桌上的屏幕亮起,显示着仁心堂案后的行业整顿数据:国家药监局联合市场监管总局,对全国213家拥有草本提取物生产资质的企业进行了全面排查,吊销了17家存在原料采购异常、生产记录造假的企业资质;针对罂粟壳、延胡索等特殊药材,建立了“采购-生产-出库-溯源”全链条电子台账,每一批原料的流向都能实时追踪,连实验室级别的少量使用都需要双人双锁审批。
“仁心堂的问题不只是个人违法,更是行业监管的漏洞。”周教授调出一份文件,是新出台的《草本提取物生产企业特殊原料管理办法》,“过去对‘低毒草本成分’的监管偏松,陈敬山就是钻了这个空子。现在我们明确规定,凡是涉及可能影响中枢神经的草本成分,哪怕单独使用无毒,也要纳入重点监管,防止被拆分用于非法用途。”
老陈在这时接过话题,他的电脑里存着仁心堂案后补充的实验数据:“我们把陈敬山剔除的‘甘草成分’重新加回延胡索提取物里,发现甘草中的甘草酸能有效阻断延胡索乙素对神经的依赖强化作用;再搭配茯苓多糖的护肝效果,做成的实验性制剂,在对自愿戒毒人员的小规模临床试验中,戒断反应缓解率达到了68%,且没有出现新的依赖症状——这正是传统药方原本的价值。”
专项组的研发进度比预想中更快。半年后,首款基于改良解瘾方的“草本成瘾干预胶囊”进入二期临床试验,试验对象包括120名不同成瘾程度的人员。李队跟着周教授去探望过其中一位——曾经的“双生”使用者阿凯,他在服用胶囊三个月后,已经能正常参加社区工作,说起过去的经历时,攥着杯子的手不再发抖:“以前总觉得离不开那东西,现在晚上能睡着,也不想再找‘鼠哥’那样的人了。”
而对“仁心堂案”的后续处理,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陈敬山因非法生产、销售成瘾性物质罪被依法判处无期徒刑,其名下的仁心堂生物科技公司被吊销所有资质,资产依法拍卖,所得款项全部划入“禁毒公益基金”,用于戒毒人员的康复帮扶和青少年禁毒教育。
在城郊的禁毒教育基地里,有一面专门展示“双生毒影”案的展板:左边是A、B组分的实物标本,旁边标注着它们的毒性数据;右边是改良后的草本干预胶囊和清代解瘾方复刻本,下面写着“同一种草本,不同的选择,决定是害人的毒还是救人的药”。李队每次带警校学员来参观,都会指着展板说:“陈敬山算得清剂量,却算不清法律的底线;他懂草本的特性,却不懂生命的重量。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每一道防线——不管是打击犯罪,还是正向研发,最终都是为了让人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