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乔英子收到航天局录用通知那天，北京下了场罕见的春雪。她攥着那张印着烫金Logo的纸，站在楼下的香樟树下看了很久，雪落在发梢化成水珠，冰凉的触感让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飘着雪的冬夜——刘静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笑着说“英子，你的星星在等你呢”。
那天是她拿到清华天文系录取通知书后第一次去看刘静。病房里暖气很足，刘静刚化疗完，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坚持要亲自拆她的通知书。“你看这印章多精神，”刘静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纸面，眼里闪着光，“我们英子真厉害，要去摘星星了。”
英子蹲在床边，看着她手腕上因为输液留下的青肿，鼻子忽然酸了。高三那年刘静生病的事，像根细针扎在她心里。那时候她正被宋倩的“窒息式关怀”逼得喘不过气，偷偷躲在季杨杨家的天文望远镜前哭，是刘静端着热牛奶过来，没追问缘由，只说“阿姨知道你委屈，哭出来就好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刘静刚拿到确诊报告，自己还瞒着所有人。
“阿姨，”英子吸了吸鼻子，“等你好了，我带您去学校的观测台看星星，我发现了颗新的小行星，想请您帮它起名字。”
刘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好啊，不过起名字得等你真正走进天文领域才行。等你以后进了航天局，亲手把探测器送进太空，阿姨再给你想个最亮的名字。”
那时候这话像句遥远的约定，隔着化疗的痛苦和高考的压力，模糊又渺茫。可此刻握着录用通知，英子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觉得难走的路，好像都被刘静用温柔的目光照亮过。
“叮咚——”门铃响了。英子回过神，连忙把通知书塞进包里，跑去开门。门外站着刘静，穿着米白色大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雪落在她肩上，像落了层细盐。
“傻站着干什么？”刘静笑着侧身进门，“刚从你季叔叔单位过来，顺路给你带了点排骨汤，你妈说你最近为了入职体检，天天吃沙拉，得补补。”
英子接过保温桶，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连忙拉她进客厅：“阿姨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雪天路滑，您还自己跑过来。”
“多大点事，”刘静脱下大衣，看见她放在茶几上的背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通知书，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录取通知下来了？”
英子脸一红，从包里拿出通知书递过去，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刘静仔细看着，连落款的日期都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真好，我们英子真的要去航天局了。”
“还没正式入职呢，”英子挠了挠头，“后面还有培训，听说挺严格的。”
“严格才好，”刘静把通知书还给她，眼神认真，“你喜欢的事，就得好好做。阿姨当年在天文馆工作的时候，总觉得那些星星离得远，可后来才明白，只要心里有方向，再远的路也能走到。”
她顿了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入职礼物。”
英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银质的星星胸针，星星的中心嵌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