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当时是怎么做的？他嫌母亲拿出的钱太少，丢人现眼，一把将钱摔在地上，还恶狠狠地骂道：“谁稀罕你这又脏又臭的钱！”
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滴”声，像一记记重锤，狠狠敲打在潘小满的心上。他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母亲手腕上那只掉了漆的银镯子，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光泽。那是他十岁生日那天，在庙会上，他蹲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仔仔细细挑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选中的。摊主是个和蔼的老人，笑着说：“小朋友，你真有眼光，这只银镯子虽然不贵重，但这雕花可是老手艺，寓意平安吉祥。”他当时信誓旦旦地对母亲说：“妈，等我长大了，赚大钱了，一定给你买个纯金的镯子，比这个好看一百倍！”
可如今，这只承载着他儿时承诺的银镯子，却沾染了医院的消毒水味，沾染了生活的辛酸与苦涩。
4 颓废的深渊
派出所最终念及潘小满是初犯，且情节不算特别严重，加上母亲周秀兰又积极赔偿了张浩然的医药费，取得了对方的谅解，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并责令其监护人严加管教。潘小满揣着那张写满“悔过”字样的保证书，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街角那家熟悉的奶茶店时，他停下了脚步——以前，只要他考试成绩进步了哪怕只是几分，母亲都会笑眯眯地给他买一杯全糖的珍珠奶茶，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那满足的样子，比自己吃了蜜还甜。
他犹豫再三，还是迈步走了进去，声音沙哑地对着柜台后的店员说：“一杯……全糖珍珠奶茶。”
店员手脚麻利地递过奶茶，他伸手去接，指尖无意中触碰到柜台玻璃下压着的一张宣传海报——上面是本市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他去年中考考了四百多分，离最低录取线还差着整整五十多分。一阵秋风吹过，掀起了他校服的下摆，露出了里面洗得发白的旧T恤，胸前印着的卡通图案早已模糊不清，像一朵早已枯萎凋零的花。
“小伙子，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潘小满猛地回头，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正乐呵呵地看着他。她手里拎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菜篮子，篮子里散发出新鲜蔬菜和水果的清香。“我家就在附近这条巷子住，听我那孙子说，你前几天……咳，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偶尔冲动犯错也在所难免，关键是得吸取教训，重新站起来。”
潘小满低下头，默默地啜饮着手中的奶茶。甜腻的糖分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却让他感到一阵反胃的恶心。
“我家阿婆啊，年轻的时候，也在工地上干过活。”老太太说着，从菜篮子里拿出一个用保鲜袋装着的小红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