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颊生红晕,转身欲走。
“观雪。”我首次唤她名字,“明日...万事小心。”
她回首一笑,眸中映着廊下灯火,亮得惊心:“王爷也是。”
那夜我对着密函直至天明。
太子的动作比想象更快,京畿兵权若落他手,我与母妃皆成瓮中之鳖。
拂晓时分忽得急报:楼观雪送密函后返程遇袭,幸有暗卫护送脱险。
我掷笔而起,直奔一品楼。
她正在梳妆,颈侧一道血痕刺目惊心。
“无碍的。”她偏头遮掩,“马车惊马所致。”
我怒极反笑:“好个惊马!太子这是要敲山震虎了。”
她忽然按住我紧攥的拳:“王爷息怒。此刻发作,正中间人下怀。”
她的手很软,声音却很稳。我反手握住她,感受到微微颤抖。
“怕吗?”
她垂眸良久,轻轻摇头:“有王爷在,不怕。”
这话听得我心口发烫。
分明是我将她拖入这险境,她却说...有我在?
雨声渐密,敲得人心烦乱。
我终是松开手,替她理好衣领:“从今日起,暗卫再加一倍。”
离去时她在身后轻唤:“伞!”
我回首,见她执伞而来,这次却小心避开了触碰。
“王爷,”她忽然低声,“您若倒了下场,观雪怕是...”
余话散在雨声里。
可我分明看见她唇形说的是:无人送伞。
撑伞走入雨中,忽然觉得这京城风雨,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而某些悄然萌动的心事,或许比这皇权之争,更加危险。
4
太子连着三日召楼观雪入府弹琴。
每夜我守在王府书房,听着更漏滴答,竟比当年等科举放榜还要焦躁。
暗卫报说她亥时方归,我便亥时立在窗前;
说她下车时步履蹒跚,我便想是不是太子又逼她饮酒。
第四日我实在按捺不住,天刚擦黑就直奔一品楼。
鸨母却赔笑:“观雪姑娘被齐王殿下请去赏画了。”
齐王?那个笑里藏刀的五弟?我心头一紧,拂袖直奔齐王府。
画舫灯影摇曳,隔水就见齐王正执壶欲灌她酒。
我跃上船头时惊得满座俱静,齐王酒盏“哐当”落地。
“五弟好雅兴。”我冷笑夺过酒壶,“可惜美酒需配知音,强饮未免糟蹋。”
楼观雪抬眼看我,眸中水光潋滟,不知是醉是委屈。
我解下披风裹住她,打横抱起便走。
齐王在身后唤我,声里带着恼羞成怒的颤音。
她乖顺地倚在我怀里,发间淡淡酒气混着兰香。
车辇颠簸时她无意识攥紧我衣襟,像受惊的雀儿。
“王爷...”她忽然喃喃,“齐王说要纳我做妾...”
我手臂一紧:“你怎么答?”
“我说...”她醉眼朦胧地笑,“我说已有心仪之人,是...是个教书先生...”
心底某处忽然软得发烫。
我竟配合着演下去:“哦?怎样的先生?”
“他啊...”她指尖划过我下巴,“表面凶巴巴的,其实连骂人都要先打腹稿...”
车停在一品楼后门。
我抱她下车时她忽然搂住我脖颈,温热呼吸拂过耳畔:“王爷今日像极了话本里的英雄。”
我将她安置在榻,欲起身时却被拽住衣袖。她闭着眼轻声说:“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