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练习室,中央空调的冷风裹着消毒水味吹在汗湿的背上,我压着最后一个下腰动作时,腰椎传来熟悉的钝痛,下一秒,林微的手掌就轻轻托在了我腰后。她的掌心总是微凉,像夏天冰在冰箱里的柠檬片,带着点让人安心的凉意。
“苏念,别硬撑。”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尾音裹着倦意,“明天就是毕业演唱会联排,要是伤了,我们十年都白等了。”
我借着她的力直起身,指尖擦过额角的汗,不经意蹭到她手腕上那串银链——是我们成团三周年时,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细链,链尾挂着两个磨砂的字母牌,“S”和“W”,是“苏念”和“林微”的首字母。那时候她捏着链牌笑我俗气,说“也就你会买这种小女孩的东西”,可第二天起,那串银链就没从她手腕上摘下来过,洗澡时用防水袋裹着,录打歌节目时被造型师要求摘下,她也会偷偷揣在口袋里,下台第一时间就戴上。
“知道了,林队。”我故意用团里对她的称呼,看她眉头轻轻皱了下。十年了,从十五岁一起拖着行李箱进公司当练习生,到后来被公司打包组成双人女团“拾微”出道,我们睡过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分过同一份盒饭里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在舞台后台互相帮对方补过蹭花的眼妆,也在无数个被黑粉骂“没实力靠卖姬圈钱”的深夜里,挤在宿舍小小的沙发上,盖着同一条毛毯抱在一起哭。
粉丝都说“拾微是娱乐圈最真的官配”,超话里的同人视频能塞满三个硬盘,连公司都默认我们“捆绑营业”,每次采访都要安排几个“闺蜜情深”的话题。可只有我知道,我对她的心思,早就越过了队友和朋友的界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她,是在出道战的后台,她为了帮我挡掉私生的跟拍,把我护在怀里,后背被相机撞出淤青也没说一句。那时候我趴在她肩上,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突然就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毕业演唱会的前一天晚上,后台休息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林微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她正低头检查明天要穿的演出服——一件水蓝色的纱裙,是我们刚出道时唱成名曲《十年微光》的同款,只是这次的裙摆更长,缀满了细碎的水钻,在灯光下会像星星一样闪。
我攥着口袋里的戒指盒,指尖的汗把丝绒面浸湿了一小块。那是我攒了半年通告费买的,设计师按我的要求做了极简款,戒圈内侧刻着“拾微”的篆体,还有一行极小的“2014-2024”——是我们进公司和约定毕业的年份。我原本想等演唱会结束,在后台的升降台上跟她表白,那里能看到全场的灯牌,也能看到我们一起走过的十年痕迹。可现在,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我突然没了等下去的耐心。
“林微,”我开口时,声音有点发颤,连带着指尖都在抖,“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疑惑,顺手把演出服上松了的珠片按回去:“怎么了?是明天的走位还有问题吗?我记得第三段副歌的转身你总卡不准,要不我们再顺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