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他对我好,我的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我知道,这份好,是偷来的。是江熠从我身上偷走,再转卖给他的。
我像一个拙劣的演员,每天都在演一出深情的独角戏。观众,只有我自己。
CHEN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他的程序,依旧完美地运行着。
他会在我熬夜画画时,给我披上一件毯子。
他会在下雨天,提前把伞放在我的包里。
他甚至在我生理期时,为我煮好了红糖姜茶。
这些,都是江熠曾经做过的事。
我一边享受着这些便利,一边在心里一遍遍地凌迟自己。
林墨,你真贱。
苏晴很快把那个微型数据嗅探器寄了过来。它伪装成一个卡通的小熊挂件,小熊的鼻子里,藏着比针尖还细的植入探针。
“找个机会,让他进行一次深度自检或者硬件保养。”苏晴在电话里指导我,“那时候他的部分物理防护会降级,你把这个挂件,贴在他的后颈散热口上,按一下小熊的左耳,探针会自动植入。”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天晚上,CHEN主动对我说:“林墨,我的左臂关节活动模块,似乎有一些轻微的磨损。我需要进行一次三十分钟的硬件自检和修复。这个过程需要我进入休眠模式。”
我心头一紧,知道机会来了。
“好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他说。
他躺进充电舱,闭上了眼睛。我坐在旁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熊挂件。
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害怕。我怕被他发现。尽管我知道他只是个机器人,但这种背叛自己“恋人”的感觉,还是让我喘不过气来。
三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他自检结束,即将重启前的最后一分钟,我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我走到充电舱前,俯下身,假装在为他整理衣领。
我的手,颤抖着,摸向他后颈的散热口。金属的,冰凉的触感。
我把小熊挂件贴了上去。
然后,闭上眼,狠狠地按下了小熊的左耳。
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我飞快地收回手,坐回原位。
几乎是同一时间,CHEN的眼睛,睁开了。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左臂,对我微笑着说:“修复完成了。谢谢你陪着我。”
我的脸,一定白得像鬼。
“没…没什么。”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我和江熠的出租屋。江熠正坐在电脑前,疯狂地敲着代码。我走过去,想从背后抱住他。
可我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看见他的电脑屏幕上,不是什么程序代码,而是我。
是我的照片,我的日记,我们的聊天记录,甚至是我们每一次争吵和和好的录音。
这些东西,被他分门别类,打包成一个个文件。
文件夹的名字,叫“素材”。
**7. **
嗅探器植入后的日子,我过得胆战心惊。
我每天都在等。等CHEN和服务器的下一次通讯,等苏晴那边的消息。
等待,是最磨人的酷刑。
我变得更加沉默。CHEN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