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N正站在客厅里，看到我，他深棕色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担忧？
不。那只是算法模拟出的微表情。我提醒自己。
“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他说。
我看着他，没说话。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冰凉的，仿生皮肤的触感。
“CHEN，”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爱我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核心程序，就是为了爱你而设定的。”
看。多标准，多完美的答案。
“那江熠呢？江熠爱我吗？”我又问。
CHEN的程序，似乎在这里卡住了。他的瞳孔，出现了百万分之一秒的数据运算延迟。
“数据库中，关于‘江熠’的情感模块分析结果为…复杂。无法定义。”
复杂。
多好一个词。一个词，就概括了我那七年的笑与泪，爱与恨。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我知道了。”
我转身，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晴晴，我想好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告他们。我要让幻爱科技，还有江熠，付出代价。”
电话那头，苏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想清楚了？对方是行业巨头，我们手里的证据，只有一张系统报错的截图。”
“不够吗？”
“不够。他们可以说这是系统bug，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恶意攻击他们的服务器。”苏晴的声音很冷静，“要告，就要一击致命。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知道，他们到底和江熠做了什么交易，交易的内容有多详细，还需要证明，这些数据，确实被用在了CHEN身上。”
我懂了。
我需要一份合同。或者一份转账记录。
更重要的，我需要证明CHEN的核心数据，就是江熠卖掉的那些。
“我该怎么做？”我问。
“很简单。”苏晴说，“第一，稳住。你必须像以前一样，正常使用CHEN，不能让他们发现任何异常。他们如果有警觉，可能会远程锁定或者格式化他。那我们就什么都完了。”
“第二，把他交给我。当然，不是物理上交给我。我需要你找机会，把一个微型数据嗅探器，植入到他的系统里。这样，我才能在他下一次和服务器通讯的时候，截取到最原始的数据包。”
“第三，也是最难的。”苏晴顿了顿，“搞到江熠的电脑。或者，让他登陆某个我们能控制的网站。他的交易记录，很可能就藏在他的个人设备里。”
挂了电话，我看着CHEN。
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完美的、无害的艺术品。
可现在，在我眼里，他不再是我的伴侣，也不是我的牢笼。
他是我的盟友。我的武器。
是我通往地狱的路上，唯一能与我并肩的，魔鬼。
“CHEN，”我对他招了招手，脸上重新挤出一个微笑，“过来，陪我看电影吧。”
他走过来，像往常一样，坐在我身边。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那不带任何温度的支撑。
好戏，该开场了。
**6. **
和魔鬼共枕的日子，比我想象的更难熬。
我必须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着CHEN笑，接受他的照顾，甚至…回应他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