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几乎是秒打我的电话，开口就是不满地嚷嚷：“姐！你买房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莫名其妙：“我买房干嘛要跟你说？”
“那你得给我也买一套！”他理直气壮，仿佛在说“给我带杯奶茶”一样自然。
“我看中了西城区一个新楼盘，环境特好，正好给我将来当婚房！你赶紧给我买一套！”
我直接被气笑了：“安澜，你没病吧？我凭什么给你买房？”
“你是我姐啊！你赚钱那么多，给我买套房怎么了？爸妈都说了，以后你会照顾我的！”
他撒泼耍赖，“我不管！我就要！你要不给我买，我就告诉爸妈去！”
果然，他扭头就去找爸妈了。我以为又会是一场熟悉的拉偏架，爸妈会苦口婆心地劝我“你是姐姐，要帮衬弟弟”“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和家里决裂的准备。
我已经不想再让这个畸形的家庭消耗我的人生。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
“啪！”
紧接着是我爸前所未有的怒吼，隔着听筒都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安澜！你个混账东西！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我愣住了。
“你个男孩子家家的！我们费尽心思培养你，是让你跟你姐攀比这个的吗？！”我爸的声音气得发抖。
我妈的声音也尖利地插进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愤怒和……失望？
“就是！你将来是要赘出去给别人家做贤夫良父的！你要房子有什么用？！那应该是你未来老婆家的事！”
安澜似乎被打懵了，好几秒才带着哭腔难以置信地吼回去：“你们说什么？！什么贤夫良父？！什么赘出去？！我是儿子啊！你们不是最疼我吗？！”
“疼你？就是疼你才为你打算！让你学打扮学情商学做饭，是指望你以后能找个好女人，过好日子！不是让你像个窝囊废一样啃你姐的！”我妈的话像一把尖刀，撕开了长达二十多年的伪装。
我握着手机，我彻底石化在原地。
脑子里嗡嗡作响，回荡着那几个魔幻的词汇：赘出去…贤夫良父…
这个我家上演了二十多年的重男轻女大戏，剧本……好像拿得不太对？
听筒里，安澜的哭闹声、爸妈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声混作一团。
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巨大的荒谬感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过去无数个被区别对待的瞬间，那些委屈、不甘、愤懑，此刻突然被这个惊天反转炸得粉碎，然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重新拼接起来。
所以，对我严苛，是希望我能独立自强，将来撑起门面？甚至……继承家业？
所以，对安澜溺爱，纵容他无所事事，是怕他太有本事了，就不甘心去伺候别人了？把他养废了，才好安心去做一个漂亮花瓶？
我缓缓放下手机，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鸡飞狗跳声，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所以，我弟安澜……才是我家那个真正“赔钱货”？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3
还没等我消化完这个惊天大瓜，我的房门就被砸得震天响。
没错，是砸。不是敲。
“安诺！开门！你是不是跟爸妈胡说八道什么了！”安澜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特有的嘶哑，活像我才是罪魁祸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