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回东北老家照顾姥姥,她却塞给我一张“家规”,说我们楼里住的,不全是人。

1 诡异家规

跟南方那帮哥们儿姐们儿告别,我提着两大包行李,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没过脚脖子的雪里,回了我们鹤城的老家。

我们这嘎达,一入冬,天黑得贼早。

下午四点来钟,天色就跟泼了墨似的,路灯昏黄的光打在雪地上,映出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我回来的原因挺简单,我妈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姥一个人在家,前两天摔了一跤,现在天天犯迷糊,嘴里净说胡话。

我一听,当时就跟老板递了辞职信,买了最近一班的火车票就滚回来了。

我们家住的是那种老式的赫鲁晓夫楼,红砖墙,楼道里黑漆漆的,感应灯得靠你用脚狠跺才能亮个一两秒。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老旧楼房特有的潮气、铁锈味,还有邻居家飘出来的酸菜炖粉条子的味儿。

“姥,我回来了!”

我推开门,一股热浪夹杂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

屋里烧着暖气,热得能穿短袖。

我姥正坐在小马扎上,对着电视发呆。

电视没开,黑黢黢的屏幕上就映出她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显得特落寞。

听见我声儿,她浑浊的眼珠子才慢慢转过来,愣了好几秒,才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哎呦,我大外孙子回来了……”

我放下行李,过去扶她。

她瘦得吓人,胳膊就剩一层皮包着骨头,跟干枯的树枝似的。

“姥,你咋瘦成这样了?妈说你摔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人老了,不中用了。”

她摆摆手,眼神却有点飘忽,像是在躲着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我姥可是我们院里有名的小辣椒,嗓门亮,身子骨硬朗,现在这蔫头耷脑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安顿下来后,趁着我收拾屋子,我姥颤颤巍巍地从她枕头底下摸出个信封,特严肃地塞我手里。

“小宇啊,这上面的话,你给姥记死了。千万,千万别犯!”

我一愣,接过来一看,是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几条规矩。

这字我认得,是我姥的。

《红旗小区7号楼住户须知》

1.晚上十点以后,不管谁敲门,哪怕是你爹妈来了,也别开。咱家猫眼坏了,看不着人。

2.要是闻到楼道里有杏仁味儿,立马把门窗都关死,憋着气,味儿散了再喘气。

3.对门的王姨人最好,看见她一定要笑,主动问好。但她给的饺子,说啥也不能吃。一口都不能。

4.半夜十二点,客厅电视机会自己亮。别害怕,也别关,你就瞅着屏幕上的雪花点,啥也别干。它啥时候自己灭,你啥时候再睡。

5.在门口鞋柜上放一碗生大米,每天早上换新的。旧米倒进厕所冲掉,别让任何人看见。

6.记住,咱家住4楼。不管发生啥,都别去地下室。那地方……脏。

我看完,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姥这是不是摔着脑袋了?

这都啥跟啥啊?

神神叨叨的。

“姥,你这写的啥啊?咋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我哭笑不得地把纸条揣兜里。

我姥一听就急了,抓着我的手,干枯的手指头使了天大的劲儿,掐得我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