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系统面板上跳出的金色字体，姜月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疲惫感伴随着狂喜席卷了她。她看到了曙光，一条在现实世界中绝不可能存在的、截然不同的生路。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刺耳、极其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像一把尖刀，瞬间将她从这个诡异而成就感爆棚的世界拉回了那个让她窒息的现实。
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张总”，让她的胃部条件反射地一阵抽搐，涌起生理性的恶心。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姜月！你人死到哪里去了？！”电话那头，是她顶头上司张岚一贯的、刻薄尖酸的咆哮，“明天那个‘璀璨之星’美妆品牌的年度方案，你今晚就是通宵到猝死也得给我做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离了我这个平台，你连西北风都喝不上！我警告你，半小时内不出现在公司，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姜月静静地听着那人格碾压式的羞辱，她看了一眼游戏界面里那金光闪闪的“年薪百万冥币”的字样，又回想起刚才裂口女脸上绽放出的、那种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光彩。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冰封大地开裂般的平静与决绝，从她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她甚至发出了一声轻笑，打断了张岚永无止境的咆哮，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张总，我辞职。立刻，马上。另外，我的价值，你根本不懂，也永远不会懂。”
说完，她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果断挂断了电话，然后熟练地打开通讯录拉黑。
世界，清净了。
2.
辞职后的生活，并没有出现张岚预言中的穷困潦倒，反而远比姜月想象中更精彩、更充实。
她几乎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魔鬼的新娘》这个奇妙的副本中。
凭借“大姐大”裂口女的亲自引荐和担保，她的“美妆工作室”在冥界迅速打响了名号，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
她的第二个客户生前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青衣，却被心爱之人背叛，最终含恨而死。无尽的怨念让她死后依旧保持着戏台上的妆容，但那精致的油彩早已被她流不尽的、带着怨气的泪水冲刷得斑驳不堪，两条黑色的泪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如同两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让她看起来凄厉而可怖。
“姜大师，”青衣的声音带着水汽，空灵而悲伤，“我试过所有的方法，可这些泪水，它们不受控制。再美的妆，也会在一瞬间被毁掉。我不想再用这张脸去面对他了。”
姜月知道，她的“他”，是冥界的一位判官，正是她当年的心上人。
这是一个技术难题，更是一个情感难题。任何阳间的“防水”化妆品，都抵挡不住这种蕴含着强大精神能量的“怨泪”。
姜月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静静地听她讲述自己的故事，听她唱那些早已失传的、哀婉的曲调。当她唱到情动之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时，姜月忽然有了灵感。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防水’呢？”姜月轻声说，“堵不如疏。既然这泪痕是你的故事，是你的一部分，我们为什么不让它成为妆容最核心、最独特的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