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七年前，城西老宅。
母亲打电话来时，语气罕见温柔：
“小顾，回家一趟吧。”
“你和薇薇的婚事，还有你拿到聘书的事，咱们得好好商量。”
那时我刚拿到跨国集团的高管聘书，职业生涯迎来曙光，心中踌躇满志。
顾薇跪地向我求婚的画面还在眼前，钻石戒指在我掌心闪光。
她说：
“小顾，我会是个好妻子，好伴侣。”
我信了。
回到家时，客厅里坐着母亲、父亲。
还有......
得意洋洋晃着手中文件的裴谦。
我心里一沉。
“哥，你回来了。”
裴谦站起来，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笑容刺眼。
“恭喜啊，你也拿到了好机会。”
“只可惜，那边说只能二进一呢......”
空气一瞬间凝固。
我看向父母，他们避开了我的目光。
“所以呢？”
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所以？”
“所以你的机会必须让出来啊！”
裴谦走过来，盯着我手中的聘书，眼神锐利：
“你拿到了，就会分走爸妈的注意，分走薇薇的喜爱......我绝不允许！”
“裴谦！”我厉声。
母亲却起身护着弟弟，转而看向我，语气严厉：
“小顾，你弟弟年纪小，机会也难得。”
“你从小就能力强，让让他。”
“这个职位......”
“先别去了，以后再说。”
我难以置信：
“妈，你说什么？”
父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等谦谦站稳了，在顾家那边有了位置，你再......”
“可这是我的前途！我和顾薇规划好的未来！”
“而且我们都准备订婚了！”
“那又怎样？”
裴谦冷笑，掏出手机亮出照片。
赫然是他和顾薇在试婚礼服的合影。
“我们下个月就办婚礼。”
“薇薇说了，她欣赏的是我，嫁的也是我。”
照片里，顾薇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温柔。
那笑容，曾只属于我。
我想逃，却被母亲和父亲一左一右将我敲晕。
然后架住我拖上了昏暗狭窄的阁楼。
“妈！爸！放我出去！”
“小顾，别怪妈......”
母亲声音发颤，却用力关上了阁楼的门。
我听见落锁的声音。
“谦谦不能受打击，他拿到的职位是顾家安排的，不能黄了......”
“你就当为了这个家，再委屈一次。”
我拼命拍门，嘶喊，无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裴谦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走进来，身后跟着父亲。
“哥，喝了这碗安神汤。”
他捏住我的鼻子，眼神冰冷。
“睡一觉就好了......等你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不——唔！”
药汁混着刺鼻的气味强行灌入喉咙。
我挣扎，嘶喊，指甲在父亲手臂上抓出血痕。
可他只是一味加重手下力道，丝毫不松。
视线渐渐模糊。
最后落入黑暗前，我听见裴谦轻飘飘的声音：
“明天就是我和薇薇的订婚宴了，哥，你好好休息。”
“这碗迷药，一定能让你好好睡几天。”
再次醒来时，阁楼里依旧昏暗。
头痛欲裂，手中紧攥的聘书早已被撕碎，散落一地。
机会......
我的前途......
楼下传来隐约的音乐与笑声，热闹非凡。
我知道，那是裴谦和顾薇的订婚宴。
他们在庆祝，而我躺在阁楼冰冷的地板上，失去未来，无人问津。
那样的热闹，持续了整整三天。
每一天，我都能听见楼下的欢笑、碰杯、祝福声。
每一天，我都在迷茫与绝望中挣扎，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第三天傍晚，阁楼的门终于开了。
母亲人逢喜事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收拾一下吧，你弟弟的订婚宴结束了。”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下楼，看见顾薇正与裴谦在客厅耳厮磨鬓。
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裴谦抬头看见我，将她搂得更紧，笑容张扬。
顾薇转身，与我四目相对。
她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开口：
“裴顾，我一直更欣赏你弟弟，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那一刻，我彻底心死。
没有争辩，没有质问。
我转身离开那座充满谎言与偏心裴谦的房子，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