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灾难现场与极乐净土
周一。
我的审判日。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精准地吹向我每一个毛孔。
新总监季然，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用他那双看报表一样挑剔的眼睛，审视着我。
或者说，审视着我那份被投影在幕布上的数据报告。
“宁悠。”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
“这份报告，你做了三天？”
我点点头，感觉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零件。
“结论呢？‘用户粘性有待提高’？”他轻笑一声，讽刺的意味像水银一样流淌在会议室的每个角落，“这个结论，需要你用三天时间告诉我吗？”
我死了。
社会性死亡。
同事们投来的目光，三分同情，七分看戏。
我想为自己辩解，说那些原始数据有多么混乱，清洗它们花了多少时间。
但我的嘴像被胶水粘住了。
在社恐的字典里，没有“当众反驳”这个词条。
我只能，默默地，坐实我“沉闷、无趣、没有创意”的员工标签。
下班铃像救世主的福音。
我第一个冲出公司，逃回我的出租屋，那个不足三十平米的极乐净土。
拉上窗帘，世界与我无关。
打开电脑，我才真正活了过来。
戴上耳机，调试好设备。
屏幕上，一个银发红瞳的二次元美少女对我眨了眨眼。
那是我。
也不是我。
那是“K.O.”，全网最火的游戏主播，喷人最毒，操作最秀。
你好，世界。
“来了来了！K.O.老婆晚上好！”
“今天玩什么？带我们杀穿青铜局吗？”
弹幕滚动得像瀑布。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变声器，变得又野又飒。
“晚上好啊，我的韭菜们。今天心情不错，带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艺术。”
我点开游戏，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
游戏里的对手被我虐得嗷嗷叫，直播间的观众被我逗得哈哈哈。
我感觉自己像个女王，巡视着我的王国。
忽然，一条金色的弹幕划过。
【用户“J”送出“星际战舰”x1】
全场最贵的礼物。
弹幕瞬间爆炸。
“榜一大哥又来了！”
“J老板大气！”
“J老板今天又来找安慰了？”
我笑了。
这个“J”，几乎天天来，出手阔绰，话却不多。
我半开玩笑地对着麦克风说：“感谢‘J’老板的星际战舰！老板大气！让我猜猜，老板今天是不是又被哪个不开眼的下属气到了？”
我操作着游戏角色，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三杀。
“没事，看我帮你把对面杀穿，就当出气了！”
几秒后，一条弹幕慢悠悠地飘过。
是“J”的。
“是的。”
他说。
“一个沉闷无趣的家伙。”
屏幕这头的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巧了，季总监。
我也是这么形容你的。
第二章：不可能的任务
季然的报复，来得比工资还快。
第二天一早，一沓厚厚的原始数据被他“啪”地一声甩在我桌上。
“竞品市场渗透率分析，再建个预测模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蚂蚁。
“两天后，我要看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