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她的手慢吞吞地伸进了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怀里。
摸索了一下。
掏出了一个东西。
油乎乎的纸包着，边缘露出焦黄的一角，还沾着几点芝麻。
一股混合着油脂和面食焦香的、与这清冷修仙广场格格不入的气息，淡淡散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
系统：【？？？？宿主您掏什么？打脸道具？神兵利器？您倒是按选项来啊！！逆袭剧本！逆袭！！】
她彻底无视了脑海里快要死机的尖叫，慢条斯理地揭开油纸，露出里面吃了大半块的、略显干硬的煎饼。
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把沾在饼皮上的几粒芝麻抿进嘴里，这才掀起眼皮，看向脸色已经开始僵硬的林清羽。
“说完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不久的沙哑，还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平淡，“哦。”
她咬了一口煎饼，咀嚼了两下，才含糊不清地补充道：“那你滚吧。别站这儿挡光，耽误我吃早饭。”
“……”
死寂。
比方才退婚时更彻底、更诡异的死寂在山风吹拂的广场上蔓延。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雷法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个废物楚婉……她在干什么？她掏出了个……煎饼？！还让林师兄……滚？！
林清羽那张俊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涨红、发青，最后变得一片铁紫。那是一种极致的错愕被更极致的羞辱感疯狂冲刷后的颜色。他此生从未受过如此……如此荒诞不经的侮辱！还是来自一个他刚刚踩入泥里的废物！
那枚递出去的凝气丹还尴尬地僵在他的指间，此刻仿佛成了对他最大的嘲讽。
“你——找——死！”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碾磨出来，带着淬毒的寒意和爆裂的杀机。
“铿——！”
他腰间的本命灵剑·秋水应声出鞘，清冽如冰的剑光瞬间暴涨，刺骨的剑气纵横四溢，逼得周围弟子慌忙后退，修为稍弱者甚至感觉皮肤割痛！
林清羽是真动了杀心！不过是一个废物，一个蝼蚁！杀了便杀了！谁又能奈他何？！
系统尖锐爆鸣：【警报！超高能攻击！宿主快选三！选爆炸符！或者跪下求饶选一！快啊！！会死的！！！】
她却像是没看见那逼人的剑芒，没感觉到那凛冽的杀意，甚至嫌弃那剑气激起的风吹动了她的头发，扰了她吃饼。她只是蹙着眉，低头，对着煎饼边缘某一处，张嘴咬了下去。
不是饼，而是煎饼里混进去的一颗不起眼、小指指甲盖大小、灰扑扑的……石子？
与此同时，林清羽的剑动了。
秋水剑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白练，带着他筑基巅峰的全部灵力，决绝、狠厉，直刺楚婉心口！这一剑，毫无保留，就是要将她当场诛杀！
所有弟子屏住了呼吸，有人甚至不忍地闭上了眼。
高台之上，几位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台下闹剧与他们无关的长老，此刻也微微睁开了眼，眉头蹙起。但无人出手。为一个废物得罪宗门天才，不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