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手，想要再次把它们扫进垃圾桶。
手臂挥到一半，却硬生生停住。
剧烈颤抖着，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
她跌坐回椅子里，用手捂住了脸。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连成一片璀璨而无情的星河。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而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苏瑾离开后，林薇对着桌上那两只马克杯，坐了整整十分钟。它们像一对被强行凑在一起的陌生人，尴尬又扎眼。最终，她猛地拉开抽屉，将它们胡乱塞进最深处，眼不见为净。指甲在抽屉边缘划出一道白痕。
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是前台，说有一位赵先生没有预约但坚持要见苏总监，听说苏总监不在，又问林副总监在不在。
赵先生？奥新的赵总？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她飞快瞥了一眼苏瑾办公室的方向，百叶窗紧闭。
“请赵总到三号会客室，我马上过去。”她声音保持着一贯的从容，放下电话时，手心却微微出汗。她迅速补了下妆，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三号会客室里，赵总正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表。见到林薇进来，他眉头稍展：“林副总监，冒昧打扰。本来约了苏总监谈细节，她助理说她在开会，手机也打不通？”
“赵总大驾光临，怎么能算打扰。”林薇笑容温婉，亲自给他斟了杯水，“苏总监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可能还要一会儿。您有什么急事，方便的话，可以先跟我聊聊？奥新的项目，前期一直也是我在跟，情况我都熟悉。”
赵总沉吟了一下：“也好。主要是关于你们新提的那个线上投放方案，预算比例太高了，几乎翻了一倍。我们内部评估觉得风险太大，回报率未必能达到预期。苏总监之前的方案虽然保守，但稳扎稳打，我们更倾向那种。”
林薇的心脏狂跳起来。机会！苏瑾激进方案的死穴，被客户亲自送到了她面前！
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认同：“赵总的顾虑我非常理解。说实话，对于大幅提升线上预算这部分，我内部讨论时也提出过类似的担心。”她巧妙地将自己和苏瑾划清了界限，“毕竟奥新的品牌调性更偏向于稳健和专业，过度依赖线上快消品式的轰炸，确实可能适得其反。”
赵总频频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林副总监考虑周全。那你看……”
“如果您信任的话，”林薇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显得真诚而可靠，“我可以基于最初那个更稳健版本的方案，结合您这边新的需求，尽快做一份调整后的计划书出来。毕竟，合作的前提是双方风险共担，利益共赢，而不是一味追求爆炸性效果，您说对吗？”
赵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对对！还是和林副总监沟通顺畅！那就辛苦你了！尽快给我一版新的看看！”
送走赵总，林薇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后背抵着冰凉的木门，才感觉出自己心跳得有多快。兴奋、紧张、还有一丝背叛带来的战栗感。
她立刻打开电脑，调出被她备份保存的、自己最初做的那个方案底稿。她知道苏瑾的电脑密码——曾经彼此毫无秘密。她飞快检索着，目光锐利。她需要找到一个点，一个能彻底证明苏瑾方案激进冒进、甚至可能损害公司利益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