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呼吸一窒，惊恐地抬头。
雨幕模糊了光线，但那人的轮廓清晰起来。
黑色大衣，肩头被雨打湿了一片，颜色更深。手里没伞，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寒星，直直地钉住她。
是程朗。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早开车走了吗？
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声音大得她怀疑对方都能听见。她手忙脚乱地想摸手机，想报警，想做什么都行。
他却先一步动了。不是攻击，只是朝她逼近一步，距离瞬间缩短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雨水的清冽冷气。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视线从她惨白的脸，慢悠悠地滑到她紧紧攥着的手机上，然后，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不是笑，更像一种洞悉一切的、危险的玩味。
他开口，声音被雨声滤过一遍，低沉得近乎性感，敲打她的耳膜。
“跟拍我一周了，”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技术还行，就是角度太单一。”
林薇浑身血液都冻住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他俯身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她的额头，目光里那种戏谑和了然让她无所遁形。
“要不要试试…”他轻笑一声，尾音拖长，像暧昧的钩子，“…正面照？光线好的话，更清晰。”
轰的一声，林薇脸上炸开一片滚烫。羞耻、恐惧、被彻底戳穿的难堪，还有一丝极其荒谬的、被他语气里那点不正经勾起的战栗，密密麻麻地裹挟了她。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程朗看着她红透的耳垂和惊慌失措的眼睛，像是满意了，直回身体。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得像个旋涡，然后侧身从她旁边走过，身影很快没入巷口外的雨幕里，消失不见。
留下林薇一个人僵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滴进她后颈，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2 浮影诱惑
第二天，林薇像被抽走了魂儿。手机相册不敢打开，苏晴发来的消息跳跃在屏幕上，她看着那一个个关切焦急的问号，指尖冰凉，迟迟不敢回复。
巷子里他那句“要不要试试正面照”像个魔咒，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他知道了。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是中途发现的？他怎么看她的？一个变态跟踪狂？一个帮着女朋友查岗的可怜可笑的朋友？
脸颊又开始发烫。但比羞耻更汹涌的，是一种踩在悬崖边的、失控的心悸。
下午，鬼使神差地，她又去了那家咖啡馆。坐在老位置，眼神却无法聚焦，飘忽地落在窗外。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或者害怕什么。
手机亮了一下。不是苏晴。
一个陌生号码。
信息内容只有一行字，像个简单的指令：“明天下午三点，城南艺术园区，C-107画廊，‘浮影’主题展。”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手一抖，碰倒了旁边的水杯，冷水泼了一桌。服务员匆忙过来擦拭，她连声道歉，眼睛却死死盯着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