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焰在窑炉里翻滚，发出沉闷的呼啸。
土窑的外壁烫手，从泥土的缝隙中不断有白色的蒸汽冒出。
“施工”蹲在火膛口，机械地将一根根木柴塞进去。
火焰映照下，它的猴脸上满是专注。
王烨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肩膀。
他指指火膛里过于发白的火焰。
温度太高了。
他做了个放慢的手势。
“施工”停顿了一下，然后添柴的动作变得慢了些。
烧窑是技术活，不是蛮力活。
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温度的控制决定成败。
他带着另外三只猴子，开始准备第二批砖坯。
“设计”负责和泥，它用爪子反复揉捏，直到黏土达到最合适的湿度。
“预算”把石灰岩敲得更碎，石块大小更加均匀。
“监理”则在不远处用藤蔓编织着简易的筐子，准备用来搬运成品。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窑炉里的火势也渐渐微弱下去。
最后一根木柴烧尽，只剩下暗红的炭火。
王烨示意“施工”停止添柴。
他走到窑炉旁，用一根长长的木棍，拨开用来封堵观察口的一块泥坯。
一股灼热的气流冲出。
窑炉内部，一片通红。
砖坯与石灰石的轮廓在高温下扭曲，颜色介于橙红与亮黄之间。
从颜色上看算是成功了一半。
而接下来是漫长的冷却。
这个过程急不得，温度骤降会导致砖块开裂。
王烨利用这个时间，带着猴子们去溪边解决了早餐和饮水。
他还勘察了领地周围的环境，将几个新的危险区域标记在自己的记忆里。
在一处被雨水冲刷过的土坡下，他发现了一种泛着暗红色的土壤。
他抓起一把，在手心用力捏碎。
是含铁的红土。
这东西不仅能烧出品质更好的红砖，甚至可以用来提炼最原始的粗铁。
他把这个位置牢牢记住。
直到中午，太阳升到最高点。
窑炉的温度才终于降到可以用手触摸的程度。
王烨亲自动手，拆开了窑门。
一股混合着泥土焦香与石灰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
他探头向里看。
窑室的景象并不完美。
最靠近火膛的一批砖坯，因为温度过高，表面出现了烧融和玻璃化的迹象，已经废了。
最上层的几块，又因为受热不足，颜色依旧是土黄色，一捏就碎。
只有中间位置的那些，呈现出一种均匀的、深沉的暗红色。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
入手沉重，质感粗糙，边缘还有些歪斜。
但它很坚固。
王烨将它托在掌心。
他没有敲击，而是举起砖块，对着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岩石，用力砸了下去。
“梆！”
一声巨响。
火星飞溅。
他的手腕被震得发麻。
砖块完好无损，连个缺口都没有。
他成功了。
在这片所有人还在茹毛饮血的蛮荒大陆，他烧出了第一块砖。
这时领主印记传来一股温热感，光幕出现。
【你成功烧制出跨时代的建筑材料，领地发展潜力获得巨大提升。】
【你获得了香火x6。】
王烨没有立刻使用这些香火。
他把砖块举到面前，一个虚拟面板在物品上方浮现。
【物品：粗糙的砖块】
【品质：劣质】
【制造者：王烨】
【备注：它看起来歪歪扭扭，但毫无疑问，文明的一小步，就是你领地的一大步。】
王烨将这块砖的属性截图。
然后，他点开了那个从昨晚开始就未曾关注过的世界频道。
信息流依旧在飞速滚动。
“坐标（345，982），发现两只落单的灰狼，有没有附近的猛男组队狩猎？掉落平分！”
“出售木材，100单位木材换1单位肉干，先到先得！”
“我的初始兵种是骷髅兵，它把我自己种的浆果全吃了，我现在想把它拆了，有没有人知道兵种死了还能复活吗？”
“绝望了，晚上下了一场雨，我的茅草屋塌了一半，现在整个人都在泥水里泡着。”
各种信息混乱，绝望与挣扎是主旋调。
王烨没有犹豫，将那张砖块的属性截图，发送了出去。
世界频道那奔腾不息的信息流，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秒后。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砖块？”
“制造者：王烨......是他！那个召唤猴子的大佬！”
“开什么玩笑！我还在跟我的哥布林抢泥巴吃，你已经开始烧砖了？！”
“我昨天还在嘲笑那个召唤出猴子的人，我错了，我收回我的话，大佬带带我！”
“【粗糙的砖块】，品质劣质......这说明什么？说明大佬还能造出更牛逼的砖块！这只是次品！”
“大佬！王烨大佬！求求你，卖我几块砖吧！我用食物换！10单位肉干换一块行不行？”
“楼上的疯了？10单位肉干够我吃半个月了！不过......如果能换一个坚固的房子，我也换！”
世界频道彻底被这则消息引爆。
王烨的名字，被无数人疯狂提及。
之前那些炫耀自己抓到兔子，或者找到水源的领主，此刻都沉默了。
他们的那点成果，在王烨这张截图面前，显得可笑又可怜。
这是降维打击。
几乎是同时，王烨的私聊频道开始疯狂闪烁。
【领主‘张伟’请求与你私聊。】
【领主‘李思思’请求与你私聊。】
【领主‘野区霸王龙’请求与你私聊。】
......
他看了一眼不断跳动的申请列表，数目在短短几十秒内就突破了三百。
他随手点开一个。
“王烨大佬！我是‘霸王龙’，初始兵种是霸王龙幼崽！我这有龙肉！虽然是幼崽，但也是龙肉！求你告诉我砖块怎么造的！条件你开！”
王烨关掉了私聊。
他又点开另一个。
“王烨哥哥，我是思思呀，我的初始兵种是花仙子，可以催生植物，我这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果子，只要你肯带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附带的，还有一张像素不高，但能看出五官清秀的自拍。
王烨面无表情地关闭。
再点开一个。
“兄弟，我是‘钱多多’，兵种是寻宝地鼠。我知道附近一个小型铁矿的位置，还没人发现！技术共享，我们合作开发，你七我三！”
王烨依旧关掉。
他直接关闭了所有私聊窗口，并设置了拒绝任何人添加好友。
交换？
合作？
没有意义。
他需要的不是食物，不是资源，而是劳动力。
是绝对忠诚，且执行力超强的劳动力。
他低头，看向蹲在自己脚边，正好奇地用爪子戳着新出炉砖块的四只猴子。
这才是他真正的财富。
这才是他建立文明的基石。
他摊开手掌，掌心的金色猴毛灼热。
他将那六点香火，毫不犹豫地全部注入。
金光大盛。
掌心的猴毛脱离皮肤，悬浮在王烨面前。
王烨对着那根散发着光芒的猴毛，吹出一口气。
六团金光，从猴毛上接连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