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接下来的几天,沈司寒都没有再回别墅。
他的助理倒是过来取过一次文件,言语间透露出林晚那天跑出去后,似乎真的遇到了点小麻烦。
沈司寒在替她处理,也顺势将人安置在了另一处更隐秘的住所。
“先生让您安心休息,有什么事交给我就行。”
助理传达这句话时,眼神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我听得恶心,便面无表情地摔上门:“知道了,滚吧。”
内心却在冷笑。
安心休息?
是让我安心等着被彻底取代吧!
趁着他现在对林晚的兴趣正旺,我对外宣布自己生病了,拒绝了所有社交邀约,整日待在别墅。
白天,我尽心扮演着失宠的金丝雀,恹恹地躺在露台上晒太阳,看着远处发呆。
当然,这都是演给监控和佣人看的。
到了晚上,计划才真正开始。
我拉起窗帘,躲进浴室一次次清点我要带走的物品和逃跑路线。
手机,银行卡,护照和新身份证。
所有带着“叶翩然”印记的奢侈品,一件没留。
机会来得比我预想中还快。
周末,沈司寒要带林晚去参加一场私密的游艇晚宴。
不知是出于试探,还是为了维持表面平衡,我也在受邀之列。
登船那天,我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袭红色长裙,勾勒出纤细腰肢,像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焰。
沈司寒在看到我时,眼神暗了暗,浮现出一丝熟悉的征服欲。
而在他身边的林晚则有些不高兴,见状还朝我翻了个白眼。
这才多久,沈司寒就把她驯服了。
我在心中暗暗唏嘘着,更是加强了要离开的信念。
半晌后,游艇破开夜色,驶向外海。
人们开始寻找自己的交际圈。
唯独我端着酒杯,始终游离在人群边缘。
直到远远的,我看到沈司寒走到栏杆前,被众人拦下。
一群人倚在上面,边看海,边聊着什么。
他们时而好奇地打量我,很快又撤回去,向林晚谄笑。
后者显然并不适应这种场合,眉头微蹙,却强忍着点点头,眼神里流露出得意。
她身后离栏杆最近,后面的位置最空,多适合我海葬啊。
于是我找准时机,摇曳生姿地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哇,林小姐原来这么受欢迎吗?那我也来敬你一杯吧。”
我举起杯,笑容明媚至极,“恭喜你呀,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林晚的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我向前一步,靠得极近,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只是不知道你这股新鲜劲能维持多久?等他玩腻了,会不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你丢掉?”
“叶翩然,闭嘴!你真是被我宠坏了!”沈司寒闻言低喝。
林晚更是气得胸口起伏,猛地抬手挥开我的酒杯,怒声斥骂道:
“我可没有你那么下贱,你才是没人要的垃圾!”
酒杯摔在地上,碎裂声引来周围目光。
我像是被林晚这用力一推失去了平衡,高跟鞋恰到好处地绊倒在甲板的凸起处,身体朝后仰去。
“啊!!”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红色裙摆像绝望的蝶翼绽开,又向下坠落。
时间在那瞬间仿佛被拉长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沈司寒骤然缩紧的瞳孔,看到他脸上那惯有的,掌控一切的表情顷刻破裂。
“翩然!”
他嘶吼着,几乎是本能地扑过来,伸长手臂,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我。
他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堪堪擦过我的手腕。
那一瞬间的触感,像电流击穿麻木的心脏。
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能抓住我。
就像过去的五年,他总是能轻易地把我抓在他的掌心。
但这一次,我做足了准备,没有给他机会。
所以在他碰到我之前,在他即将重新抓住我的命运之前。
我主动又决绝地松开了所有求生的力道。
任由地心引力将我拖向那片黑暗冰冷的深渊。
我不要再做他囚笼的蝴蝶了。
我要做自由的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