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几棵百年老槐树，枝干扭曲，像一个个挣扎的人影。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
我径直走向主殿。
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苏曼丽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念念，别怕。这位是了尘大师，是得道高僧。他会帮你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克着了阿哲。」
我推门而入。
殿内香烟缭绕，光线昏暗。
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枯瘦老者，正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一串黑色的佛珠。
他就是了尘。
而姜念，就跪在他面前。
苏曼丽站在一旁，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林总，你来做什么？」
我没理她，目光直直地射向了尘。
「你要动我女儿？」
了尘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浑浊又精明的眼睛。他上下打量着我，慢悠悠地开口：「这位女施主，戾气太重。你女儿命格奇特，身负不祥，贫僧只是想为她驱邪祈福，免得她再伤及无辜。」
「驱邪？」我冷笑一声，「是想破了她身上的镇物，让她彻底失控吧？」
我的话，让姜念和苏曼丽的脸色都变了。
姜念猛地站起来，挡在了尘面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妈！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苏阿姨和大师都是为我好，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他们！」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有人真心对我？非要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才行吗？」
苏曼丽也跟着附和：「林素，你太多心了。我只是心疼念念这孩子。」
她说着，走过去，慈爱地抚摸着姜念的头发。
然后，她的手，顺着姜念的胳膊，滑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十八只血玉手镯。
「念念，阿姨觉得，你身上所有的不幸，就是从这些镯子开始的。」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它们就像枷锁，锁住了你的气运。不如……我们把它摘下来，好不好？」
「不要！」我厉声喝道。
但已经晚了。
姜念像是被她说动了，她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开始动摇。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想摘掉这些镯子。
苏曼丽的话，正中她的下怀。
「苏阿姨说得对。」姜念抬起头，倔强地看着我，「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从今天起，我不要再被这些东西控制！」
她说完，抓起离她最近的一只香炉，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自己的手腕砸了下去！
「不要！」
我冲了过去，却被了尘挥袖扫开。一股阴冷的力量将我撞在门板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一只血玉手镯，应声而碎。
04
血玉手镯碎裂的瞬间，整个大殿猛地一震。
殿顶的瓦片「簌簌」落下，烛台上的火焰瞬间蹿高，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姜念破碎的手镯处溢出，像一条有生命的毒蛇，缠绕上她的手臂。
「啊！」姜念痛呼一声，抱着手腕蹲了下去。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唇发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