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整个大厨房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围在一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王管事则像个监工，双手抱胸，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眼神阴毒，就等着我出错。
我先将山楂洗净去核，放入锅中加水熬煮，很快，一股酸甜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就在我准备加糖的时候，王管事突然一个“踉跄”，撞在我旁边的案台。
“哎哟！”他夸张地叫了一声，案上的一大碗白糖应声而倒，洒了满地。
他假惺惺地道歉：“哎呀，沈钰，真不好意思啊，人老了，腿脚不利索。”
厨房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
这老王八蛋，果然开始使绊子了。
我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波澜不惊。
“没事。”我甚至对他笑了笑，“多谢王管事提醒，太妃娘娘凤体欠安，不宜食过多白糖。用蜂蜜和冰糖替代，味道更清甜，也更润肺，正合适。”
我的话让王管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周围的窃笑也戛然而止。
我从容地取来蜂蜜和冰糖，加入正在熬煮的山楂泥中，继续搅拌。
接着，我将蒸熟的糯米饭取出，趁热加入少量猪油和桂花蜜，用木槌反复捶打，直到米粒完全融合，变得细腻又筋道。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力气，不一会儿我就满头大汗。
但当我将捶打好的糯米团在案板上铺开，那股米香混合着桂花香的味道，让周围几个小杂役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最后一步，塑形。
我将糯米团捏成一个个小巧玲珑的元宝形状，摆在洁白的瓷碟里，取名为“金玉满堂”。
又将熬好的山楂泥过筛，去除所有杂质，得到色泽鲜红、质地顺滑的“山楂酪”。我把它盛在一个剔透的水晶碗里，顶端用薄荷叶稍作点缀，这道，就叫“雪山红梅”。
两道点心，一个红得热烈，一个白得雅致，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
李公公掐着点回来了，语气很是不耐烦。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面前的两道点心上时，不耐烦的神情凝固了，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王管事立刻凑上前，鄙夷地撇嘴：“公公，您瞧瞧，这就是他鼓捣出来的玩意儿！红的红，白的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敢给太妃娘娘吃？”
我懒得跟这蠢货废话，直接端着托盘上前一步，对李公公微微躬身。
“公公，请看。此物名为‘雪山红梅’，酸甜开胃，最是解腻。这碟是‘金玉满堂’，软糯香甜，又不占肚子。还请公公过目。”
我刻意放大了“开胃”两个字。
李公公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我手中接过了托盘，只冷冷地丢下一句：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整个厨房死一般的寂静。
我感觉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一场豪赌，究竟是生是死，就看接下来太妃娘娘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