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们,和裴寂分手。」
白染双手撑地站起身。
「既然温意没事,我先回去了。」
在四个老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白染施施然向医院大门走去。
回到两人共同购置的住所,白染毫无心理负担地上床休息。
她清楚,自己今天的态度,足以让那几个长辈使出浑身解数留住裴寂。
果然,裴寂一整晚都没回来,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既然决定分手,回不回来,白染也不在意了。
大学时,裴寂追了白染整整四年,声称她是他的初恋。
毕业后又追到白染所在的城市。
白染看他如此执着,才勉强答应。
若早知道他有个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青梅,她断然不会让自己把感情陷在裴寂身上。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白染真的倦了、厌了、烦了。
不过,分手这件事,白染觉得总该当面说清楚。
一连三天,裴寂终于回来了。
满脸疲惫。
看到白染,他眼里带着委屈。「染染,我真的好累。」
没有愧疚,没有道歉。
只是把满身的疲惫留给白染。
以前看裴寂疲惫的样子、委屈的神情,白染还有些心疼。
而现在,她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不想和他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白染摘下手中的订婚戒指,递到他面前。
「裴寂,我们不合适,算了吧。」
裴寂脸上的疲惫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茫然,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
他一把抓住白染的手。
「染染?你说什么?什么算了?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没回来?你听我解释,小意她……」
白染猛地抽回手,戒指险些掉落。
「打住!别跟我提温意。提到她我就生理性反胃,连带着看你也觉得碍眼。」
她绕过他,径直走向衣帽间,拖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跟你青梅没关系,纯粹是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折寿。」
他堵在衣帽间门口,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眼圈泛红:
「折寿?白染!我们大学四年,工作三年,就因为我照顾了温意几天,你就要全盘否定我?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我爱你啊!」
白染冷笑。
「裴寂,你的爱太沉重了,还附带一个随时可能血溅当场的『青梅』。你的爱,就是让我天天活在『她万一死了我们就是罪人』的阴影里?抱歉,我惜命,玩不起这种心跳游戏。」
她用力合上行李箱,拉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戒指还你,好聚好散。这房子,你爱住就住,不爱住就卖了,钱分我一半就行。」
「我不同意!」他低吼,一把抓住行李箱拉杆。
「凭什么你说分就分?是温意自己要寻死!我们一起长大,我能不管她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这几天照顾她?那是人命关天!白染,你能不能别这么冷血?」
白染简直气笑了,用力想拽回箱子,他却纹丝不动。
「行,我冷血。裴寂,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受够了你那个动不动就自残的青梅;受够了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我活得像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受够了每次有点事,你就会第一个冲过去,把我扔在一边;受够了你们两家那种理所当然把我当第三者的眼神!更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哪天打开手机就看到她自杀成功的消息,然后所有人,包括你,都会用那种『都怪你』的眼神看着我!裴寂,你的爱是蜜糖裹着砒霜,我怕死,不吃了,行不行?」
她本来是想好聚好散的,可裴寂一口一个温意,还是让白染意难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看着裴寂攥着行李箱的手,白染开口。
「放手!别逼我报警告你非法拘禁。」
裴寂像是被白染的话钉在原地,抓着拉杆的手松了又紧,眼神痛苦混乱:
「不是这样的...染染,我爱的是你...小意她只是...只是生病了,需要帮助。我们一起长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管她了。你相信我...」
「不管她?裴寂,这样的话你说了多少次?我又信了多少次?别自我欺骗了。比起我,你的父母更喜欢她,而你也更在意她。」
「我没有....」
「你有……」白染把裴寂要辩驳的话堵了回去。
「你敢说,温意现在动不动就寻死,不是你的纵容和迁就造成的么?我想明白了,你心疼她,爱护她,所以只要她寻死,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她!既然这样,我们分开,她才不用闹自杀,你也不用这么累这么痛苦,而我,也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白染抓起包和电脑,「我等到现在,就是为了和你说清楚。我们好聚好散。」
她拽着行李,「松开吧,我累了,放过我。」
裴寂松了手,脸上写满受伤。
「染染,我知道你生气,是我不够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想搬出去冷静一下,我同意。我给你空间。但分手,我绝不同意。」
白染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拎着行李出门。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听见屋内传来东西碎裂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