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然后,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周屿,又看向刚刚推开房门、愣在门口的沈砚。

“那把刀,是哥哥让你交给周屿的,对吗?”她问沈砚,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在他最后的时候。”

沈砚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他特意绕去城南那家老店买的桂花酒酿圆子,她病中最想吃的那口。夕阳的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影,他的脸色在逆光中显得有些苍白。

他沉默地看着林微,又看看周屿,最终,目光落在窗台上那株挣扎求生的白梅上。

漫长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久,沈砚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是。”一个字,千钧重,砸落在地。

周屿闭上了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握着香囊的手指收紧得几乎痉挛。

尘埃,终于开始落定。而那被掩埋了多年的真相,也终于要破土而出。

沈砚走进来,将保温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他走到窗边,站在林微身侧,目光也落在那株白梅上。

“那天雨很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时光磨砺后的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从记忆最深处挖掘出来,“他浑身是血,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不太清醒了……但他的手,一直死死捂着口袋……”

沈砚的描述将林微和周屿都拉回了那个潮湿、冰冷、充斥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夜晚。急救车的鸣笛声仿佛穿透了时空,再次尖锐地响起。

……

好的,我们现在回到那个雨夜,从沈砚的视角,重新经历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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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闸门被强行撞开,带着血腥气的潮湿和冰冷,瞬间淹没了沈砚。

那天晚上的雨,不是渐渐下大的,而是毫无征兆地、倾盆般地倒了下来,砸在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像是无数石子投掷过来。沈砚刚合上最后一本书,揉了揉眉心,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座位——林萧然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半个小时前接了个电话,脸色就沉了下去,随即抓起外套,低声匆匆说了句“有点事,先走”,就没影了。

那通电话里的声音隐约有些耳熟,带着一种急躁和威胁的意味。沈砚的心当时就莫名地沉了一下。林萧然最近惹上的麻烦,他不是完全没有察觉。萧然那个人,太过仗义,又容易冲动,总觉得拳头能解决一切不平事。沈砚劝过几次,但他总是咧嘴一笑,拍拍沈砚的肩膀:“放心,砚哥,我有分寸。”

可他那次的表情,没有一贯的满不在乎,反而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安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沈砚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和伞,冲出了图书馆。冷风裹着冰冷的雨水瞬间扑了他一脸,伞几乎撑不住。他试图打林萧然的手机,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那种不祥的预感几乎变成了实质。

他知道城西那片待拆迁的废弃工厂区,是林萧然他们那群人有时解决“私事”的地方。电话里隐约提到的似乎也是那个方向。没有多想,沈砚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大致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