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夏夜,紫禁城西北角建福宫突起大火。
十六岁的溥仪冲进火场,眼睁睁看着乾隆最爱的珍宝在烈焰中扭曲变形。
内务府总管绍英却低声说:“万岁爷,这火来得正是时候。” 火光映照下,溥仪瞥见绍英袖口沾着未干的金粉。
一年后冯玉祥逼宫,李煜莹高喊“文物系国宝,不应归一人一姓”。
当故宫博物院成立那日,李煜莹收到匿名信:“建福宫真品在天津英租界。”
他追查发现,那些“烧毁”的国宝早已被内务府用赝品替换。
而幕后黑手,竟是跪在溥仪面前痛哭流涕的绍英。
1923年夏夜,紫禁城死寂如墓。唯有西北角,建福宫方向,一片不祥的猩红撕裂了浓墨般的黑暗。火舌舔舐着琉璃瓦,发出骇人的噼啪爆响,浓烟翻滚,直冲霄汉,将漫天星斗都染成了绝望的灰烬。
十六岁的溥仪猛地从龙榻上坐起,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冲出养心殿,身后徒留一片惊惶的宫灯摇曳。夜风裹挟着焦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的甜香扑面而来,那是无数年深日久的珍宝在高温下发出的死亡叹息。
建福宫花园,乾隆爷最爱的珍玩秘库,此刻已成一片沸腾的火海。迎春阁那高耸的飞檐在烈焰中痛苦地扭曲、坍塌,发出沉闷的巨响。无数价值连城的金佛、玉器、宋元书画,正被贪婪的火焰吞噬,在炽热中变形、融化、化为乌有。溥仪站在火场边缘,灼人的热浪烤得他脸颊生疼,泪水瞬间蒸腾,只留下刺痛的干涩。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里面藏着的,是祖宗基业被无情焚毁的剧痛。
“万岁爷!”一个苍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内务府总管绍英不知何时已跪伏在地,花白的头发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枯草。他抬起头,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此刻却奇异地没有悲痛,反而透着一丝……如释重负?
“万岁爷节哀,”绍英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火焰的咆哮吞没,“这火……来得正是时候。”
溥仪猛地回头,目光如刀,死死钉在绍英脸上。火光跳跃,清晰地映照出绍英袖口处,一小片尚未干透的、极其刺目的金粉,在黑暗中幽幽发亮。那金粉,分明来自刚刚在火中挣扎的某件金器!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溥仪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夏夜更刺骨。他看着眼前这个跪着的、自称奴才的老臣,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紫禁城,早已不是他的家,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陷阱的牢笼。
大火的余烬尚在焦黑的梁柱间冒着青烟,一股焦糊与绝望混合的气息弥漫在紫禁城的上空。建福宫花园,那曾经堆满乾隆爷心头好的宝库,如今只剩下一片狰狞的断壁残垣,像一张被撕裂的、无声控诉的巨口。内务府的人像一群忙碌的工蚁,在废墟上翻捡,名义上是清理,实则更像是在搜寻着什么。溥仪站在远处的高台上,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少年皇帝的脸庞在晨曦中显得异常苍白,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冰冷的火焰。
“万岁爷,建福宫所藏,多为前朝古物,火起仓促,恐……恐难有完璧。”绍英再次匍匐在地,声音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悲戚,却掩不住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松弛。他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份清单,上面罗列的尽是些“烧毁殆尽”、“仅存残片”的冰冷字眼。